明朝嘉靖年间,闵州知春县高棉镇上有一个乞丐,叫胡德才,原本他并不是一个乞丐,而是一个混混,整天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到处招摇撞骗,当地的老百姓对他深恶痛绝。
却说几年前的一天,也不知是哪个“天使大哥”发了善心,趁着胡德才没注意,将其给推进了深沟中,摔断了他的一条腿,从此后,这胡德才便成了跛子,由于跛子使不上力气,于是这胡德才便只能靠乞讨为生。
然而这胡德才虽说成了跛子,小混混的德行却依然没有改变,讲起来是乞丐,其实就是在街上横鼻子竖眼的拦阻来往的行人,若要遇到好说话的,他便嘴里骂骂咧咧的,凶相毕露,强行索要钱财;若是碰到狠人,他便直接一把抱住人家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胡搅蛮缠,整个一个臭无赖。
为了不惹是生非,大家便只能忍着,丢下一些钱后,直接走人;不过这胡德才也挺“讲规矩”,只要你给了钱,他便立马放人,从不拖沓。
于是呢,也有些心肠软的,看着他可怜,有时也会主动施舍他两三文钱,算是做好事。
最搞笑的是,到了吃饭的时候,谁家要是烧了鱼炖了肉,这胡德才一准便会端着碗去那家门口唱花歌:
“鱼儿香,肉儿爽,馋虫直往嘴角闯......”
一曲唱罢,便开始乞讨:
“大爷大哥,大婶子小媳妇们,赏俺一点鱼肉吃呗!”
若是不给,他可就骂开了:
“鱼儿臭,肉儿馊,小心吃了活不过下一周.....”
所以,但凡这胡德才上门乞讨,一曲唱罢,便几乎没有人不将一碗鱼肉给悄悄从门缝里递出来的。
要是谁家结婚办喜事,纵然新郎新娘不到场,这胡德才都不带缺席的,东西给少了,他还不乐意,你要是跟他耗,他能将新郎新娘整离婚了,都不带离开的,因此有好事人便给他编排了一句顺口溜:
洞房花烛夜,德才赚腹泻.....
意思即:碰到结婚喜事,胡德才最开心,为啥?
因为能赚翻。
不过呢,一般办喜事的主家都不会与他计较,基本都是东西管饱,钱给足了让他走人,毕竟谁都不愿意触这个霉头。
话说,有这么一天,这高棉镇大街上忽然间就多了一个卖肉的摊位,摊主姓吴,是外乡人,独个来讨生活的,仗着膀粗腰圆力气大,便在这附近的乡下租了个房,以杀猪卖肉为生。
每天呢,这吴屠夫收了猪,便在租房处杀了,而后再挑到镇上来卖,他一般三天来一次高棉镇,其它两天皆是忙着在乡下收猪,杀猪。
第一次见到胡德才的吴屠夫觉得他挺可怜的,于是便将没卖掉的猪下水给了他一些,这可把胡德才乐得,一张大臭嘴连声感谢着,脏兮兮的脸上挂满了媚态。
待得胡德才拿着猪下水,一瘸一拐地离开后,旁边卖牛肉的张三清便提醒吴屠夫道:
“我说,您知道他是谁吗?”
吴屠夫轻描淡水地笑道:
“一个乞丐呗,我看他挺可怜的......”
张三清嗤之以鼻地说道:
“他叫胡德才,没跛之前可是个混混,现如今变成了无赖,您给了他猪下水,一准这胡德才便赖上你了......”
吴屠夫饶有兴致地反问道:
“怎么个赖法?”
张三清笑道:
“还怎么赖,天天跟你要猪下水呗,不给都不行......”
吴屠夫闻言后,淡然笑道:
“那就给他呗!”
......
之后呢,这胡德才正如张三清所所料的那样,只要吴屠夫来镇上卖肉,他便舔着脸要猪下水,一次次地似乎变成了人家欠他的。
只不过吴屠夫也真够意思,按照自己所说,每次都会笑着将猪下水分给胡德才一些,有时候甚至还会外添些肉,算是“送一赠一”。
这胡德才可真是个臭无赖,人家免费送他肉,他不但不感谢,还经常嘴里七个八个的,嫌肉不新鲜。
......
就这样,时光冉冉,转眼半年过去了,却说有这么一天,这吴屠夫啊,突然间生病了,一连二十几天都没有去高棉镇上出摊卖肉。
这个把吃惯了猪下水的胡德才给愁坏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舔着个脸自已去吴屠夫乡下的出租屋内去找他了。
经打听很快便来到吴屠夫下乡出租屋的胡德才发现门虚掩着,便大声朝里面喊开了:
“吴大哥,在家吗,我是小胡,特来看看你的.....”
可是,喊了半天仍旧没有人答应,于是这胡德才大着胆子推开了门朝屋内走去。
屋内陈设很简单,除了桌子与板凳,剩下的便是灰土墙,只不过令胡德才没有想到的是,似乎比他家还简陋的出租屋内的残破大桌子上,此刻却放着三贯钱,隔着老远似乎都能感受到金钱那惊人的诱惑力。
正所谓:恶向胆边生;见到钱的胡德才就像猫见了耗子,狗瞅着了骨头,哪有不动心的,他快速地四下瞅了瞅后发现没人,手一伸便将三贯钱顺入了怀中,而后就悄悄朝门外溜去......
“站住!”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喝道。
正是吴屠夫,原来病倒的他经过十来天的悉心、治疗也算好得差不多了,这不,今天他正打算出门将欠老乡的做生意本钱给还了,发现天色还早,便随手将三贯钱放在了堂屋的桌上,自己回屋小眯一会......正值迷迷糊糊间,忽然听见胡德才的叫喊声,便赶忙爬起来,正好便看见了先前的那一幕。
“到嘴的鸭子岂能让他给飞了......”
胡德才如是想着,便头也不回地朝门外窜去。
然这胡德才毕竟是个跛子,哪有腿脚健全的吴屠夫欢实,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就被吴屠夫自背后一把拽住了......
“还想跑,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吴屠夫死死的摁住胡德才,没好气的喝道。
然这胡德才哪里是个省油的灯,见不能脱身的他,立刻便来了个恶人先告状,朝着周边乱嚷起来:
“来人啊,快来人啊,救命啊,吴屠夫抢钱了......”
而恰巧这时,一干衙役打此路过,二话没说,便就将二人全部“请进”了县府衙门。
这县府的刘老爷倒是个聪明人,面对胡德才的咄咄逼人与吴屠夫的“理屈词穷”,却并没有急着下结论,而是命人抬进了一只装满水的大铁锅,接着便就命人在大堂上支锅烧起水来。
待到水沸腾后,刘老爷这才不慌不忙地将胡德才手中的三贯钱丢入了铁锅中......
就在众人一片质疑声中,沸腾的水面上缓缓地生出了一片油花,而随着水温越来越高,水面上的油花也是越聚越多......微风吹来,还带着阵阵猪油味......
“哦,明白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来人,将胡德才给我绑了!”
刘老爷紧接着便是面色铁青地朝着衙役们招了招手。
衙役们二话没说,三下五除二,便就将一脸哑然的胡德才给绑了个结结实实。
原来,吴屠夫长期从事猪肉买卖,手上自然免不了沾染猪腥,而手再与铜钱接触,铜钱上也就沾上了荤油,因此只要用沸水一煮,荤油自然便会飘集出来......这就是刘老爷断案的手法。
写在最后:
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奉劝各位可千万不要学胡德才,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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