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兄弑母指的是一个人杀害自己的亲兄弟和母亲。这个行为在很多文化和宗教中被视为极其严重的罪行,被认为违背了人伦和道义。被认为是极端的精神疾病或道德堕落所引起。这种行为在社会中造成的影响和伤害是极大的,并成为刑法上的重罪之一。
众人印象之中,猪八戒憨态可掬、任劳任怨,是被孙悟空骂不还嘴、打不还口的主。但《西游记》原著中却记载他"咬杀母猪,打亡群彘"。众人必定好奇,虎毒尚且不食子,天蓬元帅下凡而来的第一件事怎么就是咬杀借胎的母猪,打亡其他兄弟姐妹呢?
众所周知,猪八戒原为天庭天蓬元帅,调戏嫦娥,被玉皇大帝贬下凡,但竟阴差阳错堕入畜生道,借母猪胎,因而成了猪头人身之妖怪形象。
但从《西游记》原著来看似乎还需对上述说法存疑。
这一说法的出处是猪八戒在高老庄对孙悟空所言,他是被放生,贬出天关,到福陵山下图家业,有罪错投胎,才成此副模样。
但在85回中他遇到黄豹精又说自己是玉皇大帝"教吾立志养元神",美化其下凡原因。
由此可见,猪八戒对自己的身世其实有所顾忌,在孙悟空面前担心跌面,在黄豹精面前却又有所美化。虚虚实实,为自己编织出身。
但如来作为《西游记》世界中佛教最高存在,他在结尾取经完毕,评价猪八戒的贡献时说到,"猪悟能,汝本天河水神,天蓬元帅,为汝蟠桃会上酗酒戏了仙娥,贬汝下界投胎,身如畜类,幸汝记爱人身……"是最为可信的描述。
由此,结合猪八戒的自述,梳理出猪八戒的生平,当为如此,原为猪妖"巨口獠牙神力大",玉皇大帝见其能耐,升他作了天蓬元帅,主管水,但由于调戏嫦娥,被贬,但并未剥夺其记忆,贬下凡历劫,阴差阳错、立志养元神可能是他为了面子的自我美化。
"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猪八戒当然也并不是吴承恩凭空想象出来的形象。要真正了解猪八戒为何"咬杀母猪,打亡群彘",或许还要透过《西游记》的猪八戒来探一探他的前世今生。
猪八戒最早的形象见于《朴通事谚解》注引《西游记平话》,其中写道"黑猪精猪八戒";《西游记》杂剧中改为"猪八戒",但其为"金色猪",身世也有所不同,是盗了金铃,下届为妖的"摩利支天部下御车将军";《西游记》则承袭了"猪八戒"之称,改为为我们所知的身世。
天蓬元帅,主管水,源自《易经·说卦》:"坎为豕"。远古时期,野猪破坏力大,尊为图腾,为水中精灵,因而成神兽,主管沟渎;猪八戒耽女色,则源于一脉相承,管河流的河伯,其最耽女色,寒山诗甚至说,"还解人言语,贪淫状若猪。"
当然,这与猪繁殖能力强也不无关系;猪作为六畜之一,古来的猪种与现今不同,皆为黑,《玄怪灵》中的猪精就被称为"黑将军",猪八戒当然也不能免俗;其猪头人身的特点,则在我国神话故事中更为常见,猪身人首、猪首人身在《山海经》中皆有涉及。
凡此种种,成就了《西游记》中的猪八戒的形象。
由此可见,猪八戒性格、历经之事很有可能也是吴承恩在沿袭其他典籍形象的基础上加工而成。就其他典籍中猪八戒的性情来看,他"食肠如壑,色胆如天",在杂剧中他将裴氏女为压寨夫人可为证;作为妖精演变而来,全然无法逃脱其劣根性,心性残暴也有所例证。
从《西游记》原著和猪八戒在其他典籍中形象的沿袭,猪八戒"咬杀母猪,打亡群彘"的其中两个原因昭然若揭。
一则,他本就为猪妖,生性残暴。《西游记》中也有叙述,"自小生来心性拙,贪闲爱懒无休歇"、"一嘴拱倒斗牛宫",在取经途中,他也不听唐僧劝,杀了树精、杏仙、牛魔王小妾、黄狮精等善良的妖怪,更是连妖怪的孩子都不放过,"掼做个肉饼"。
二则,由猪妖升为天蓬元帅,却又成猪,他恼羞成怒。猪八戒是带着记忆转世的,曾为猪妖的他在成为天蓬元帅的过程中也历经艰辛,但一转眼自己又从高高在上的仙人成了曾经的过往,一朝在手的权、财权一夕之间烟消云散,他自是不能接受。
而看见借胎的母猪和兄弟姐妹,他仿佛就看到了他这段难以启齿的经历,残暴如他,必然将这不堪都抹去。
但如若将目光更为长远,逃脱猪八戒形象的束缚,放至作者吴承恩创作《西游记》的年代,猪八戒"咬杀母猪,打亡群彘"更有了一番现实意味。
吴承恩生活在嘉靖年间,而嘉靖皇帝极其推崇道家,《大明王朝1956》中就是一身仙袍的形象。嘉靖皇帝为了修道,日日不理朝政,成了万历之外上朝时间最少的皇帝,而导致本就中落的皇权,在和相权、宦官之权的争斗中进一步衰退。
著名清官海瑞,就因此而上书痛骂嘉靖。除此之外,嘉靖皇帝还为修道耗费大量钱财,修建道观,赏赐道士,练仙丹,导致国库空虚。
《西游记》中有两个神仙体系,一为玉皇大帝为首,其为道教衍生;二为如来佛祖为首,此为佛教衍生。因而《西游记》师徒四人西天取经,所历经的争斗,也一定程度上反应了道教与佛教之争。除此以外,还有人间的儒家体系。
猪八戒和沙和尚都为道教系统之内,犯事而被贬下凡尘,孙悟空也曾为弼马温,但玉皇大帝无法将其降服,才请来如来佛祖将其压在五指山下。但其师傅玄奘则显然是袈裟披身的佛家人士。
而即使是混如孙悟空,最终还是师傅吃的牢牢的。
由此可见,虽然吴承恩不一定对佛教嘉奖,但却一定对道教厌恶。而这也与嘉靖为道废政相印证。
至此,猪八戒"咬杀母猪,打亡群彘"的第三个原因也明了了:吴承恩对于厌恶的道教,怎会给予好笔墨,为猪八戒设置杀亲的形象也暗含讽刺;同理,孙悟空和沙和尚,也都非完人,都因事被贬,更是要靠西天取经来洗净灵魂,重返仙列,这也是和猪八戒弑母杀兄同等的讽刺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