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北京7月31日电题:呵护野生植物,守护我们的美好家园
新华社记者胡璐
如果没有多年前风中摇曳的那几株青蒿,屠呦呦不会发现青蒿素,为世界带来了一种全新的抗疟药;如果没有野生稻基因留存,袁隆平无法培育杂交水稻,为14亿中国人的口粮安全带来一份沉甸甸的保障。
当前,我国正在就《国家重点保护野生植物名录》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也将进一步加大野生植物保护力度。为什么要修订和调整名录?我国野生植物保护面临怎样的形势?未来将如何保护?记者进行了深入采访。
我国持续加强野生植物保护
国家林草局野生动植物保护司副司长贾建生介绍,我国是全球植物多样性最丰富的国家之一,拥有高等植物3.5万余种,约占世界总数的10%,其中超半数物种是中国特有。
“野生植物是宝贵的自然资源和战略资源,在保护生物多样性、维持生态平衡、发展生物产业、满足人类物质文化需求等多个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贾建生表示,一个物种就是一个基因库。随着科技进步,潜在的基因价值为人类的未来带来无限可能,反之,如果物种基因还未开发就永远失去,这种损失无法估量。“保护野生植物,守护遗传多样性,就是保护我们更加美好的明天。”
作为自然生态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野生植物的物种变化还可能引发其生存网络的连锁反应,导致一系列物种灭绝甚至生态系统的不稳定,发生生态灾害。有研究表明,一种植物往往伴生着10-30种生物物种。一旦一种植物灭绝了,10-30种生物都会受到牵连和影响。
也正因此,多年来我国持续加强野生植物保护,1999年发布《国家重点保护野生植物名录(第一批)》,对200多种我国天然生长的珍贵植物和具有重要经济、科学研究、文化价值的珍稀濒危植物进行保护。
全国还设立了1.18万处自然保护地,保护了90%的植被类型和陆地生态系统、65%的高等植物群落;建立200余个植物园和树木园,保护了2万余种乡土植物,约占乡土植物总数的65%,其中约200种珍稀植物开展了野外回归。
通过对德保苏铁、华盖木、百山祖冷杉、天台鹅耳枥、普陀鹅耳枥等近百种极小种群野生植物实施抢救性保护,以及野生稻和野大豆等农作物野生近缘种的就地保护,部分濒危野生植物种群数量逐步恢复。
环境破坏、过度利用导致野生植物保护形势严峻
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研究员覃海宁说,虽然保护力度不断加强,但珍稀濒危野生植物通常是一些数量少、分布狭窄和对环境依赖性较强的物种。多年经济快速发展导致环境破坏,再加上一些公众由于了解不足、商业化驱动对野生植物乱采滥挖,我国野生植物保护形势非常严峻。在我国3万多种高等植物中,有3000多种处于受威胁或濒临灭绝的境地。
多位专家表示,在此背景下,尽快更新、调整保护名录,向公众客观展示当前野生植物物种的濒危状况,为阅批制定保护政策、实施执法提供可靠依据,尤为重要。
以兰科植物为例。我国是世界上兰科植物最丰富的国家之一,但由于兰科植物并未列入名录,缺乏规范化保护和管理,流通到市场上的野生兰科植物又给部分经营者带来可观利润,导致野生兰科植物资源被过度采挖,其中以杓兰属、兜兰属、野生石斛以及国兰中地生种类尤其严重。
覃海宁说,根据近年来我国野生植物资源消长情况和保护进展,《国家重点保护野生植物名录(征求意见稿)》共收录468种和25类野生植物,一级保护53种和2类,二级保护415种和23类,“收录的物种数量增加一倍以上,保护范围明显扩大。”
“物种在名录中得到体现,才能在执法行动中更好落实保护。”贾建生说,修订名录是我国加强野生植物保护的重要举措。待征求意见结束后,我们会充分听取公众意见,综合执法能力等多种因素进行合理调整,落实保护举措。
健全法律体系,共同守护野生植物
专家认为,野生植物保护是一项长期系统性工程,需要进一步健全法律法规,也需要每一个人加强认识,从自我做起,共同保护野生植物。
“虽然我国已初步建立了野生植物保护法律法规体系,但目前对乱采滥挖野生植物、无节制开发及不合理利用导致对国家生态安全与生物安全存在潜在影响的行为,缺乏法律法规的规范和约束。”贾建生说,名录调整出台后,将跟进启动修订野生植物保护条例,并鼓励各省出台相应的法律法规,从法律上为野生植物“保驾护航”。此外,在继续加大力度对珍稀濒危野生植物开展就地、迁地、野外回归等保护措施的基础上,还将进一步强化执法,加大打击野生植物违法犯罪力度。
覃海宁说,名录是保护野生植物的重要抓手,应该建立一套稳定的珍稀濒危植物保护跟踪及更新体系,包括建立权威的物种信息系统、组建由专家和阅批部门代表及各界人士参与的名录编制委员会、制定保护名录入选标准和退出机制以及意见反馈路径等。“及时更新调整名录,有利于更科学、有效率地保护野生植物资源。”
北京林业大学自然保护区学院教授张志翔表示,保护野生植物,归根结底是要逐步树立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理念。要将野生植物保护融入以国家公园为主体的自然保护地体系建设中,并在全社会加强野生植物科普宣传工作,让每一个人都成为参与者、行动者。
“我们不仅要保护野生植物,也要保护它的生长环境;不仅要约束自我不破坏野生植物资源,也要从消费端发力,拒绝来自乱采滥挖的珍稀濒危野生植物,以及以珍稀濒危野生植物为原料制成的消费品。”张志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