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夫君带仞位姑娘,还怀了孕。
整个将军府都沉浸在喜悦中。
只有我温柔地抚着将军的头,「你不孕不育五年了,自己心里还没有点 13 数吗?这顶绿帽子,还要这样锣鼓喧天的戴吗?」
府里上下张灯结彩,说是要给这位姑娘补个过门的仪式。
老太太握着那姑娘的手,一边热泪盈眶地瞧着她的肚子。
还能倒开空,冲我翻八个白眼。
真是眼观六路,老当益壮。
我也洋溢着冲上去,以表示我这个大夫人的热烈欢迎。
还没等摸到人家一根头发,老夫人就叫人把我团团围住,说是从我谄媚的眼神中就看出我居心不良,定是自己生不出种,心怀怨恨,想借机加害。
哇欧
如果这老太太知道现在护着的,是别人的种,不知道会不会气的一佛升天。
一、
「来,夫君,喝一杯酒,聊聊这春风是怎么绿的江南岸的?」
我同他成亲五年,从他一直都没纳妾就可以看出,他对我还是用情至深的。
我也很爱他,所以我还是很想给他开枝散叶的。
这五年里,除非他出门打仗,在家里几乎是夜夜笙歌,即便如此,我这肚子,还是一直也没动静。
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我的问题,了几个妇科大夫,都说健康的很。
于是我们不得不怀疑全程参与造人的另一位当事人,虽然很不想承认。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邻居的问题?」
「邻居的问题??如果这是邻居的问题,那邻居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问题。」
既然邻居没有问题,那就一定是将军的问题。
所以深更半夜,如流水般的男科圣手轮番上阵,得出结论,将军确实有问题。
显而易见,那他领回的那个女人,就一定有问题。
二、
对于将军有问题的这个问题,几乎没人知道,连老夫人也不知道。
来问诊的大夫都给了一大笔的封口费,并且提交了一份亲人住址清单。
我想应该不会有人想承受一个将军恼羞成怒一气之下灭了他口的风险,也要把将军不孕不育的八卦传出去。
当然,我还是低估了群众八卦的能力。
将军可能是不孕不育的风声,还是被悄然地传了出去。甚至于我特意人去散播了一下其实我才是不孕不育,都没能盖过之前的风头。
反而,
原来将军和将军夫人都是不孕不育,
真是家门不幸啊!
三、
老夫人本就因为我膝下无子对我颇为不满,又因为将军不纳妾开枝散叶,所以认为我独宠骄纵,更是对我没有好脸色。
虽然她坚信她儿子不会不孕不育,但还是隐隐有一丝担忧,怕把我休了以后,没有姑娘敢顶风嫁进来,所以也就忍了下来。
现在儿子领了个怀孕的女人进来,她喜上眉梢,为了喜上加喜,她决定趁着这个大喜的日子,就把我休了。
哇偶!
我在她面前还是一贯的做小伏低,哭就完了。骂是不能骂的,打更是打不得。只能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样持持生活了。
她被我哭的心烦,又奈我不得,只好又把我轰出去。
回到房里,将军摇头晃脑的贴过来。
「娘子,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没有夫君你委屈。你娘已经开始研究给你的绿帽子取个名字到时候加进族谱了。」
本来是个在刀枪棍棒里头摸爬滚打出来的糙汉子,一身正气,武阳刚。我也想过就算没有孩子,我也会爱他一辈子。
看他垂头丧气地跌坐在床角,又觉得心疼。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是皇上赏的丫鬟,说是大将军日夜劳顿,灰头土脸,身边没人伺候,连件干净衣服也穿不上。
直接派人送了六个女人去军营,连同他和他的左右使,一人两个。
之前皇帝就提过,将军府会不会太冷清啊,床会不会太大啊,床沿会不会冻脚啊。明里暗里想给他塞人,都被他用伉俪情深搪塞回去。
这次他本也想等回京的时候,直接带给我做丫鬟。没成想那晚给使节的答谢宴上,他喝多了,等早上起来,看那姑娘已经赤条条地躺在他身边了。
也是那么巧,偏连大风,他们驻扎的帐篷,被风掀翻,赶来的将士们给他抢救帐篷,正撞上这个事后清晨。
再然后就是他带着这个女人,回京的事了。
四、
「相公,咱们风雨五年,你也知我不是那种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女人。我只问你一句,你务必如实回答我。」
「娘子你说,我知无不言。」
「她身材好吗?胸大吗?」
「娘子,我突然好脆弱,刚才过去好大一阵风,人家好怕。」
我看着他黝黑的面庞,健硕的胸襟,孔武有力的二头肌。
「离婚,这就离婚,我马上收拾东西。」
「没有你身材好,她骨瘦如柴,远不如娘子你珠圆玉润。」
「好,说我胖。有意思,离婚,离婚!」
「娘子,我爱你,我最爱你,这世上的庸脂俗粉加一起也不及你春光半分。」
「这话谁教你的?」
「这是我对你发自肺腑的真情流露。」
「去逛青楼了是不是?!」
「军师教的,就他总教我这些,我都不想学的。」
说着还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册子扔在地上,《天!你还不知道哄老婆的九十九名言!不看不是中国人!》
「多少钱?」
「一两」
「多少?」
「二两」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多少?」
「十两银子两壶酒。」
「现在开始乱花钱了!!」
「娘子,我想你,你让我好好跟你待一会。」
「来,床上聊。」
五、
我嫁给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先锋。我们家的福满楼也只是一个普通饭馆,并没有升级为京城有名的五星级酒楼。
当时边关战事还不吃紧,他日常就是练武剿匪打山贼。
打了胜仗就会来我家开一场庆功会,打了败仗就会开一场鼓舞士气再接再厉会。
总之都是喝酒,喝了酒就开始聊今天斩获几个敌首这种事。
他长得帅,嗓门又大,嬪还高。
主要是长得帅。
每次他们聊天我就去旁边搬个板凳坐着听,一来二去也就混熟了。
后来他们发现我是饭馆老板的女儿以后,就总是怂恿他跟我讲话,一个人高马大的糙汉,搓搓手,满脸通红,靠过来,「嘿嘿,能不能结账抹个零头?」
「不能」
「嘿嘿,能不能送盘花生米?」
「不能」
「嘿嘿,嘿嘿」
我从小就跟着爹娘做生意,耳濡目染,算账和抠门仿佛呼吸般自然。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来聚餐的那群家伙越来越少。我看着原来那个没心没肺的于中谷,傻笑的时候也越来越少了。
只要是打仗就总是要有伤亡,谁能幸免于难呢?谁也不能。
死了几个,缺了几个,升职了几个,就又缺了几个,原本热热闹闹一桌子的人,到最后也不剩几个了。
只有面对我的时候,坚持不懈地问,「嘿嘿,能给盘花生米吗?」
那天我看着他们几个垂头丧气地样子,破天荒地大方了一次。
「今天是建国第两千三百八十三天,为了庆祝这个伟大的日子,送你们一盘烧鸡好了。」
那天临走地时候,于中谷留到最后,我去收桌子的时候,埖在那里发呆。
「秋之荷,之荷啊。」
「不给花生米。」
他一下又笑了,但不是那种好像脑子里头装的不是脑浆而是花露水的笑声了。他盯着我,咧开嘴角,眼睛弯弯的。
「之荷,我可能要上战场了,我可能会死在那,也可能会挣到功名。男子汉大丈夫,征战沙场马革裹尸是光荣,我不怕死。可我想来想去,如果死了,我只有一个遗憾,就是再也见不到之荷你了。」
「于中谷,等你回来,我们就成亲。」
六、
正值朝堂武将稀缺青黄不接的时候,于中谷在军营里的表现,一次比一次更亮眼。从小习武,熟读兵书,又敢冲敢闯从不怕死,甚至还救驾过两次。
不管多危险,我都告诉他,于中谷,你是个男人,你是个军人。驰骋沙场,保家卫国,哪怕战死了我也以你为荣,不要怕,也不要躲,放心大胆地去拼杀。
只有一次救驾,皇帝纸上谈兵不过瘾,非要亲临指导说是鼓舞士气,结果中了埋伏。于中谷只率领几十个轻骑就去突围,那一次他回家以后,几近瘫痪,下半身完全不能动了。
那一次我才真的怕了,整日整日的哭,我怕他死掉,反倒是他每天傻笑着安慰我。
后来我看见他时常坐在轮椅上发呆,也会在我看不见得的时候偷偷地流眼泪。
我就再也不在他面前哭了,他需要的不是一个软弱的妻子,他需要的是生死与共相互扶持的战友。
「于中谷,你就算瘫了,我也能用我的私房钱养你一辈子。」
「私房钱?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娘子的钱都不叫私房钱。」
我陪着他做复建,天下的名医,把我所有的嫁妆都拿出来给他治病,甚至掏空了我爹和我娘的棺材板钱。
「挺好的,没事,之荷,爹和娘死了以后,拿草席卷卷也不耽误,就是你坑得挖的深一点,别叫山猫野兽把爹抠出来啃了。于中谷要是好起来,他欠我一副镶金带钻的棺材板。呜呜呜」
爹当年一提这个事就哭,到现在还时常念叨着当年痛失棺材板的恐惧。
还好,于中谷他渐渐好起来了。可能也是从那时起,落下了不孕不育的病根吧。
从那以后,他升职升的飞快,五年就成了大将军。
七、
我是个悍妇,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将军大人惧内,连同朝为官的大人们也颇有耳闻。
「于将军,东边开了个唱小曲,环境不错,下朝去聚聚?」
「不了不了,我夫人会不高兴的。」
「哎呀,于将军这是高升以后,看不上我们这些底层文官啦。」
「哪里哪里,我们同去便是。」
他升职升的太快,朝中的文武百官本就看他不顺眼。他又是纯武官,除了兵书,一本书也没读过。在文官当道的朝堂上,处境就又更艰难几分。
与朝中大臣交情甚密,难免遭皇上猜忌。如果太不近人情表现地过分清高,又会被针对。
所以,就推了我出去撒泼。
「来,让老娘看看,哪个小浪蹄子搭了我相公的肩!!」
拎了一个鸡毛掸子,了三五个家仆,佯装拉我不得,实则帮我挡住外人。一路畅行地来到那酒楼,先发制人。
「哇,瞧瞧,这姑娘膀大腰圆的,这体格子跳什么舞啊,一屁股下去还不把各位大人的骨盆坐碎了?」
「呀,这弹琴这位更是天姿国色了,手指头粗的跟麻花似的,你还不如用那那两颗板牙弹,比手白比手细还比手长,怪不得蒙着面呢,怕牙伸出来撞到各位大人的头吧!」
「天哪,闻闻空气里这醉人的芳香,我们骶桶沤它个十天半个月也不如这位姑娘的体香醉人。快别往蒋大人那靠了,没看见人家被你熏嗅觉都失灵了直翻白眼吗?熏到蒋大人倒是好说,明日上朝要是熏到我们当今圣上可怎么得了啊!」
围观的人多起来,几位大人脸上挂不住,忙推于中谷出来劝我。
「娘子,咱们回家说,走走,咱们回家。」
「啊呀,于中谷,我问你,你的良心在哪里!要不是我一手扶持你,给你吃给你喝,给你看病,养你的老娘,你能有今天!!好啊,今日你功成名就,就看不上我这糟糠之妻了!我死就是了!」
说着往墙上顺势一冲,于中谷顺势一抱,我假装昏倒,他送我回家。
闹了几次以后,满京城的风月场所都对于中谷下了禁止入内的逐客令。
「蒋大人,下朝以后去听听曲?」
「哎呀于将军,你可别坑我了,上次你走了以后,那荟春楼就把我们几个列入黑名单里了,你可别为难我们哥几个了。」
「害呀,真是遗憾。」
来送礼的,丢出去。塞小妾的,发卖了就是。
于中谷,面对一个如此糟糠之妻,朝中群臣无不敬佩怜悯。
因我对他旧日的恩情,即便撒泼打滚,依旧对我宠爱有加,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所以虽然我落得个悍妇的名声,但却换来了于中谷在朝中的好局面,我觉得很值。
八、
「但是于中谷,你真要纳那个姑娘为妾?」
「皇上塞来的人,她怀孕了又人尽皆知,不好再随便打发了。」
我能理解,皇上不是个傻的,我们伉俪情深,于中谷油盐不进谨小慎微,我主内他主外,铜墙铁壁般。
他战功赫赫,老将军们都到了骑不动马的时候了,新人又不是那么好提拔上来的,能用之人放眼望去,竟寥寥无几。
先皇对武将猜忌颇深,导致文官当道,武将甚微。
现在的皇帝一方面得用于中谷去上阵杀敌,却又怕他功高盖主望太盛,所以一直在想办法能拿捏住他。几次提过想给他再娶一个,都被他一副仁义礼智信挡了回去。
现在这个女人,不是那么好处理的。而于中谷就算再爱我,也是个男人,是断不会把自己真的不孕不育的事昭告天下的。
所以这个哑巴亏,只能吃了。
「于中谷,你不会真跟她睡了吧?」
「娘子,在我眼中,这个世上,除了你,都是男人。」
「那你娘呢?」
「除了你跟我娘。」
「你二婶呢?」
「除了你跟我娘跟我二婶。」
「你三姨呢?」
「除了你跟我娘跟我二婶子跟我三姨。」
「除了」,「我就只爱你一个,今生今世,生生世世,都只有你一个。」
「上床睡觉。」
「又睡觉?」
「对,再给军师加三两。」
九、
奉茶
那姑娘身前围了三个壮汉,好像我会突然把她吃了一样。
别说,也没准。
长得眉清目秀,弱柳扶风,说话也是温温柔柔。
「姐姐,喝茶。」
我这杯茶接过来,还没等喝下去,老太太那边便急不可耐。
「礼成礼成,把二夫人搀下去。」
不是姨娘,是夫人吗?
好家伙
随手把茶杯丢出去,杯子碎掉,溅了满地。
「我手折了。」
老太太那边气地跳脚,「你做什么!」
「许是妹妹茶里有千斤的情义吧,我这手啊,说折就折了。」
「秋之荷,你不要胡搅蛮缠!柳絮怀了中谷的孩子,别说抬她做二夫人,就是把你休了做正头大夫人也是做得!」
「好啊,那我就不做了,这府里里里外外我操持置办的物件,那我就都拿走。我买来的人,我也带走。这田间地产铺子卖身契,我就都一把火烧了。再把前些年我贴补给你家的嫁妆银两珠宝首饰都折换成银票还给我,我马上就走,还要雇马车扬鞭加速地走。」
老太太见唬不住我,伸手去捅于中谷。
「娘子说什么便是什么,满京城都知道我惧内,也不差家里人知道了。娘子去哪我去哪。」
他看着我笑得宠溺,我朝他摇头晃脑。
老太太被气的七荤八素,拿手拍着桌子喊,「冤孽啊!冤孽!当初你怎么把她娶进门了,她有哪点好!」
「娘子家财万贯,正何我意」
「夫君英俊潇洒,深得我心」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那姑娘见事不妙就又娇娇弱弱地开口。
「柳絮怎能与姐姐相提并论,都是老夫人抬爱。絮儿只要能陪在将军左右,哪怕是做使唤丫头也是甘愿的。」
「那你就做使唤丫头吧,我娘子缺个梳头的,你原先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于中谷坐在一边,冲我使了个眼色,邀功请赏。
「中谷,柳絮她现在有了身孕,怎好让她过于劳。」
「奥,娘,那我为这个家操持了五年,忙的脚打后脑勺的时候,您也没心疼我劳啊?」
老夫人瞥了我一眼,鼻子孔都往外冒气。
「总之,柳絮既然怀了我们于家的骨肉,就是我们于家的功臣!容不得你反对。从今以后,见到柳絮都喊夫人!」
「我娘子是正妻,柳絮自然就是妾,既然老夫人喜欢,就住到老夫人旁边的那个院子吧。」
老夫人还想说些什么,又被于中谷顶了回去。
「我娘子这些年为这个家为了我倾其所有,远不是一个孩子能比得上的。」
说完拉着我走了出去。
「于中谷,谢谢你啊。」
「谢什么?」
「谢你今天没让我在她面前丢人。」
「你在外面替我丢人已经丢的够多了,怎么能让你回家也丢人。」
「于中谷,如果那孩子真的生下来怎么办?」
「个理由把柳絮送走,把孩子留下来,给你。」
「你会不会因为孩子对她动摇?」
「不会。」
「真的不会?」
「真的不会,一丝一毫也不会。」
「你要是没做到,你就变成狗屎。」
「???娘子,你起誓的风格,倒是一如既往的别致。」
是啊,本想说天打雷劈的。可是连这点风险,也不想让你冒呢。
十、
日子长了才知道,这姑娘确实不是普通丫鬟。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副好嗓子唱起歌来莺啼燕舞,连厨艺都精通。
去老夫人那吃饭,她把柳絮也叫着一起。
「嗯?今天这菜做的跟往日不同,咱们家的厨子手艺有长进啊。」
「如果将军喜欢,妾身以后可以日日给您做。」
「你做的?确实不错。」
我看着柳絮一副娇羞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我尝尝,这很一般嘛。」
老夫人斜瞪一眼,「我可从没尝过我们家大夫人做的哪怕一道菜呢。」
「不就是做菜吗,做就做。」
我直奔厨房拽了个厨子,叫他教我炒个鸡蛋。
虽然我爹是开饭馆的,但我确实不会做菜,我只会吃。
所以这一盘炒鸡蛋,糊了黑了生了,炒了了一遍又一遍,厨子都说要我炒一个您端出去算了,可我就是不服。
好不容炒了个满意的,兴冲冲地端出去,那边的饭局都散了。
柳絮给老夫人唱着黄梅戏,两人在花园里有说有笑。
我看着空荡荡的桌子,第一次在这家里,觉得有些手足无措。
「娘子,我就等着你的菜呢。」
于中谷拿着馒头跳出来,接过我的鸡蛋,坐在一边吃。
他吃的很开心,手舞足蹈的,对这盘鸡蛋极尽赞美之词。
可我却看出他吃的有点吃力,许是刚才实在吃的太多了,也许就不太好吃。
我太了解他了,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吃,对我来说就好像写在脸上的大字一样明显。
「算啦,别吃了。」
他还是坚持把那盘鸡蛋吃完了,可能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他不想让我丢人。
「中谷,我怎么什么都不会呢,我不会做饭也不会唱歌。」
「胡说,我娘子会的东西可多了。会算账,会骂人,还会打人呢。」
「于中谷,你这个狗屎。」
「你看,多会骂呢。」
说着又笑哈哈地把我搂进怀里,「你已经够好了。」
十一、
若是日子一直这么过下去其实也不错,只要我知道于中古的心里眼里只有我一个人也就够了。
只可惜,我们皇上听说我们两口子恩爱如故的时候,怕是气得够呛。
要不是他跟当今的皇后娘娘恩爱有加,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爱上我了,更有可能的是,爱上于中谷了?
总之为了让柳絮这一招棋发挥更大的作用,某日派掌事的大太监过来下旨。说是多亏柳絮替于将军传宗接代,解了他出于对于中古的深情厚意,而产生的怕于将军后继无人的忧愁。又因为柳絮是当初自己赏下去的丫鬟,为了配得上于中谷,和于家之后。认柳絮做干妹妹,封了个什么公主的封号。赏了些银两,甚至还从宫里派了两个低阶宫女一个大宫女做柳絮做陪嫁。
好一出君臣情深,赏了你,做了戏,还明目张胆的插眼线。你还得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说一声,「谢主隆恩。」
十二、
「大夫人,您也不能这般不近人情啊。二夫人正是害喜的时候,在那边苦苦煎熬,您怎么能拦着将军,连看都不去看一眼。若是皇上知道自己的义妹,受了这般委屈,怕不是也要心疼的。」
果然是宫里出来的老人了,先是搬出君臣之礼,名正言顺抬了柳絮做夫人。再是搬出拿圣上的兄妹情谊来压我,叫于中谷过去作陪。
「王妈妈,真是条忠心尽职的好狗啊。也不知道这宫里死的几个秀女才人,没得几个皇子皇女,有几位是您的功劳呢。晚上睡觉,还踏实吗?」
不愧是宫里调教出来的,脸色都没变,只抖了几下。
「你看,于中谷是个大活人,他就在这坐着。我没拿绳捆,也没拿刀拦,他何去何从,与我何干?」
「将军,您就去看看二夫人吧。她本就瘦弱,上吐下泻折腾的半条命都没了。」
于中谷到底心软,拿着书挡住脸,朝我这边看来,听我的意思。
「将军,那你就去看看吧,毕竟怀的可是,你们于家的骨肉呢?」
王妈妈闻言以为终于能把他请去了。
结果于中谷眉头一皱,把书一丢,「不去。」
我摊了摊手,「你看,这可不能怪我不近人情啊王妈妈。」
王妈妈似乎也是没料到会是这个情况,气鼓鼓地走出院子还在嘴里嘟囔,「什么人啊,一家子神经病,皇后娘娘怎么派我来干这种苦差事。」
又过了几日,王妈妈已经麻木了,「将军,二夫人请您去一趟。」
说完已经开始侧身准备离开了,没想到于中谷却说,「好,我与你一同去。」
我看了他一眼,连把他埋在哪都想好了。
「娘子,等我回来给你解释,保证守身如玉。」
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就随着一脸诧异的王妈妈往柳絮那走。
十三、
等于中谷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我不想去巴巴的问,也不想人去打探,我相信于中谷他一定不会留在那过夜。
如果留了,他就再也不用回我这过夜了。
先是坐着等,等一等就在塌上睡着了。
于中谷蹑手蹑脚的回来,把我抱到床上去,我就醒了。
「夫君,你没有什么话说吗?」
「娘子,要不咱先睡觉?明儿我还得去军营练兵呢。」
「你今天如果不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这一觉下去我叫你永远也醒不过来。」
「昨儿散朝以后,皇上把我留下来,问了好些柳絮的事,明里暗里地施压叫我对她好一点。不然传出去,我岂不是成了狼心狗肺背信弃义之徒,有损我的名声。」
我听了以后甚感疑惑,这个皇帝,有这个闲工夫不去多培养提拔几个武将,成天在这搅和于中谷的夫妻情感生活。
「怕不是,他看上你了???」
于中谷一双眼睛瞪的像铜铃。
「不会吧,他那天还摸我手了。」
「哈???他还摸你哪里了?你不会其实跟皇上睡了吧!所以他才见不得我们俩恩爱!」
于中谷无奈且无语的看着我。
「也是,他要是看上你了,怎么可能还给你塞女人。」
我暗自思虑了一阵,又觉得哪里不对。
「所以他是知道你喜欢男人才给你塞女人?!」
于中谷一张黑脸,红了紫,紫了黄,黄了绿。
「娘子,我喜欢不喜欢女人,你还不知道吗?」
说完故作一副色咪咪的样子,拿眼神侵略我。
「于中谷,你要唠这个,那我可不困了。」
说完就上手去扒他衣服。
被他一下按倒在床,拿被子裹起来。
「娘子,我错了,我明天还得起早去军营,你等为夫改日再战。」
我故作哀怨,泫泪欲泣。
「好啊,我夫君果然是喜欢男人的,怪我身材太好,前凸后翘,脾气太好,温柔似水。没法给我夫君如男人般阳刚的爱意,才让我夫君,移情别了恋。」
「娘子,那倒也不是。如果我要是喜欢男人,那天底下还有谁能比你更适合呢?」
「于中谷!!!!」
他拿唇封住我的嘴,「好啦,不闹了,睡觉。」
十四、
皇上借着体恤臣子的名义,给于中谷放了个长假。
说是他征战苦,好不容易喜当爹,怎么能剥夺了他享受人伦之的美好时光,那岂不是伤了将士们的心。
实则只是让他逐渐远离军营,好提拔自己的心腹,借此削弱他在军中的影响。
我在家愁的吃不下饭,于中古倒是吃的欢。
「娘子,别转了,拉磨的驴转起来都没你勤。」
「你不怕他让你彻底卸甲归田?」
「娘子,你就放一百个心。但凡皇帝身边有一个能用的人,还轮得到我来做这个大将军?打仗的时候不见人影,干饭的时候恨不得干嚼饭盆。现在边关战事频发,且让他们折腾。」
说是这么说,但是夜里还是偶尔看到他一个垺在屋子里喝茶发呆。
这么多年在军营里摸爬滚打,那里就是他第二个家,他那么说也只是安慰我罢了。
「于中谷,过来睡觉。」
他呆愣愣地挠挠头,嗯了一声。
我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于中古,是不是感觉一直不在军营里不习惯?」
「有点。」
「想拉练冲锋了?」
「嗯。」
「好啊,果然在想男人!明儿我就去军营一趟,看看是哪个小妖精的二头肌迷了我相公的眼。」
他哈哈笑起来,过来搂着我,「不想了不想了,睡觉。」
十五、
我到底是个女儿家,不会真的去军营。
但是皇帝这些举动,无非是觉得没有拿捏到于中谷什么把柄,心里不踏实,怕他功高盖主揭竿而起,或者某一天搞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事。
那就给他一个把柄好了。
第二天一早,我便带上家丁丫鬟,雇了马车,一行几人浩浩荡荡的上街去置办东西。
都是机灵的几个,提前给他们培训过。
「若是有人问,将军夫人买这么多布料是干嘛阿?你们要怎么回答?」
「哎呀,不该问的别瞎问。我偷偷告诉你,是因为,这大夫人不受宠啦!!想着打扮打扮,增添几分颜色,好跟那二夫人争宠呗!」
「小翠,你能不能再磨练一下你的演技。这台词是偷偷告诉你,不是开业致辞,把牙花子收一收?」
小翠被宋婆拉下去苦练台词。
「好,那我再来问,若是有人问,将军夫人买了这么多药干什么?你们怎么说?」
「啧啧啧,生不出孩子,被婆母嫌弃,将军也颇有微词,半老徐娘的,着急了呗!」
「小王,你的台词很不错,形体也很好。但是把半老徐娘给我咽回去。」
「是,夫人。」
培训好了以后,一日三次的上街,大包小包的买。买几日,就回家闭门不出,给流言一些发酵的时间。
果然,不出几日,满京城风言风语就传开了。
那个跋扈的将军夫人,终于失了宠,二夫人母凭子贵,不仅被皇上封为义妹,而且颇受将军和老夫人的喜爱。
半个月后,变成将军夫人因为生不出孩子,被休了,二夫人已经成为正房了。
一个月以后,变成将军夫人据说生不出来孩子,已经被家法处置了。
等我再出门的时候,人家看见我,已经一脸惊恐地跑走,「鬼阿!!!」
真是令我出乎意料的满意。
十六、
皇上塞柳絮,又认她做义妹,不过就是想让于中谷更贴近皇家。管他是真是假,皇上的义妹给你生了孩子,那你岂有不效忠之理。
所以皇后娘娘三番四次地叫柳絮进宫叙话,隔三岔五的赏一些名贵补药。是不是真的姐妹情深,君臣厚意,都不重要。天下人看见了,信了,才重要。
对我来说也是如此。
满京城的人都信了于中谷移情别恋不重要,皇上重新信任他,让他回到军营,才重要。
所以柳絮前脚从宫里回来,我就后脚叫人套了马车往宫里去。
好几次我看见她一脸疲惫的从车上下来,瞧见我的时候,佯装抖擞的往里走。而我呢,看见她的时候务必拿出一副愤愤不平,然后扭脸七摊八拐的坐车进宫。
皇后娘娘那,她本以为应付走了柳絮,今日的戏份就可以收工了。
没想到梅开二度,又得继续陪着我装模做样的假哭。一开始的时候,我们俩彼此还很有热情,我哭诉于中谷移情别恋的时候,还真能挤下两滴眼泪。她也谨遵自己母仪天下的气度,陪着我温柔劝解。
那段时间,皇后娘娘经常一天之内,演完姐妹情深,再陪我演惺惺相惜,实在是有点吃不消。
而我因为去的次数太多,实在是翻不出什么新的花样来说,到最后连眼泪都酝酿不出来,只能干嚎。
「之荷阿,要不今天就算了?你改日再来?」
我在那几番酝酿,嗓子都快咳出痰了,也没流泪,场面实在是有点难看。
「娘娘,您再忍忍,臣妾今日才刚来。」
皇后娘娘抚了抚额头,「之荷阿,我有点饿了,要不咱们先吃点再继续吧。」
「娘娘,能不能赐臣妾一碗雪梨羹,臣妾有点嗓子疼,哭地有点难听,恐污了娘娘的耳。」
意外的,一来二去,我跟皇后娘娘还熟络了起来。
「之荷阿,于将军有你,真是他三生有幸。」
「多谢娘娘抬爱,皇上有您,才是我朝福分阿。」
都是聪明人,有些事点到为止,彼此心里都有数。虽然我跟娘娘各自有内心的盘算,但是并不影响我们彼此的赏和理解。
到后来,皇后娘娘甚至能跟我现场飙个戏。
「将军夫人这是在责怪本宫的义妹抢了将军的宠爱阿,既然义妹是陛下派去的,我身为皇后,就斗胆替陛下给将军夫人赔个不是!万不要因此伤了夫人的心,要天下都知陛下和本宫竟是不通情意棒打鸳鸯之辈阿!」
字正腔圆,抑扬顿挫。语气中既表达了歉意,又施加了压力,警告我不要不懂事。
「怎么样,之荷?」
散场了以后,她偷偷给我使了个眼色,甚至还有点小得意。
「娘娘,今日是臣妾输了。等臣妾回去苦练哭戏,下次来,定要这宫闱里的人,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这还有二斤雪梨膏,你带回去,下次哭地好听点。你上次来,我到现在耳鸣都没好。」
「好嘞好嘞,下次一定。」
十七、
京城里,于中谷移情了皇上义妹的消息,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传了个彻底。在我的努力之下,连倒夜壶的老大爷也能说个详细。
于中谷几次劝我,但是我决心已定,一定要让他回军营。
但是我想不通,这皇上耳朵里,是塞驴毛了,还是耳屎太厚了,怎么这股风,还是没吹动他。
有一次,我跟皇后娘娘飙戏完,喘着粗气各自喝茶。
「娘娘,陛下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咱们俩这戏,还得唱多久阿?」
娘娘看了看,使了个眼色,叫人屏退了下人,只留了我们俩在偏厅里。
「皇上知道你在演戏,于中谷根本没对柳絮好,所以这当然不奏效了。」
「嗯??陛下怎么知道的??」
「那当然是我说的阿,我肯定要把柳絮的话,告诉陛下的呀。」
我顿时被皇后娘娘这份坦诚和坦然,感动到五雷轰顶。
「娘娘说的有道理,看来问题的根源在于中谷和柳絮。但是于中谷要是真爱上她了,那我还忙活啥呢?」
「我们陛下疑心重,这天下皆知。他不光疑心于将军,其实连我也不是很信任,他只信他自己。你让我信也没用,你最终得让他信。」
「娘娘,要不然,我去勾引陛下算了?于中谷跟我好,我跟陛下,不就等于陛下跟于中谷好?实在不行,您也认我做个义妹?不然,您看您只有个儿子,缺不缺个女儿?」
「之荷,你看陛下像傻子吗?」
「不像。」
「你看我像傻子吗?」
「不像。」
娘娘欲言又止,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
「嗯,母后?」,试图撒娇。
「你给我住口!秋之荷,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打出去。」
害,这年头给人白当女儿都没人要,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了,我娘要是知道了,还不拿猪油糊死我。
十八、
知道了病症所在,那就对症下药。
宅斗大舞台,说来你就来。
连夜拉着于中谷奔赴到柳絮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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