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上海第一美女”自杀
近日,演员沈丽君跳楼自杀,有网友曝光了自杀前她留下的一封长遗书。她在遗书中控诉丈夫出轨多年,她被小三逼宫加上身患癌症,走投无路因此抛下一儿一女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沈丽君(1983年生)是上海第一代网红,曾被称为“上海第一美女”,模特出身的她后来涉及演艺圈,曾和古天乐合作了《家有喜事》,但在事业上升期的时候选择嫁入豪门,结婚生子后便回归家庭,渐渐淡出了娱乐圈。
翻看沈丽君之前的微博,会感觉岁月静好、美人依旧,无法想象当时现实生活中的她,正在承受着怎样的精神和身体痛苦。一个如此年轻美丽的姑娘就这样离我们远去,实在令人扼腕叹息。
据网友爆料,沈丽君的老公是一名富二代,在沈丽君之前有过一段婚史,和沈丽君结婚后多次出轨,长期包养小三与小三同居。小三不但明目张胆地向沈丽君示威,发短信挑衅,晒与她老公的亲密照,还上门叫嚣,放狠话称沈丽君有的她也要有。网友爆料小三生活极不检点,据称其16岁就出入夜场、并被其他人包养过。并且,从网传的照片来看,小三的美貌和气质都比沈丽君差不少。网友们纷纷为沈丽君抱不平,也对她渣男老公的“瞎眼”表示不理解。
沈丽君的自杀,让人又联想起这几年娱乐圈的性丑闻,黄海波、王安全、林丹、文章、陈思成、高云翔、李小璐等,明星们出轨事件频出,让很多网友表示不敢再相信爱情。而“Metoo”运动愈演愈烈,从学术圈到媒体圈,从公益圈到宗教圈,性侵事件又一次次刷新着我们的三观。
为什么那些道貌岸然的君子、名人,背地里却在做着如此令人不齿的事情?为什么明明配偶已经那么优秀,他们还要选择出轨?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我想试着从理性的角度,假装严肃地来分析一下婚外性行为这个事情,看看出轨和性侵的背后,究竟有着什么样的人性问题(篇幅所限,主要讲出轨问题,顺便说一下性侵)。
02 人为什么想出轨?
现代婚姻制度是多方力量竞争和博弈的结果,包括男性之间的竞争和男女之间的博弈。过去,在极度父权的社会,女性是男性的私有财产和附属物,上层阶级的男性妻妾成群,而底层男性则大概率孤寡一生,随着文明的进步和工业社会的来临,一夫一妻制开始普及,一方面保证了男性之间拥有女性数量的平等性,另一方面也促进了男女之间的平等。
现代社会经济发展,以个体为单位也能很好地在社会立足,因此婚姻制度给人的约束就小了,加上社会更加开放,更注重每个人的内在需求,使得出轨现象日趋增多。
并不是只有男性会出轨,其实女性也是一样会的。按理说,在男女平等的现在,不论男性女性,因为出轨受到的道德谴责应该是一样的。然而,社会对男性出轨的容忍度比对女性要高很多,女性对伴侣出轨的容忍度也比男性高很多。因此,尽管文章、陈思诚、林丹等名人出轨的事实已定,他们妻子仍然选择原谅了他们,当然,这是妻子们自己的选择,外人无可非议。只是,从群体的角度来看,其实正是由于妻子们的宽容,使得男性出轨的成本变低,从而从一定程度上纵容和鼓励了男性的出轨行为,可以说是自食恶果了。
很多人都不理解,像佟丽娅、马伊琍都已经那么漂亮了,为啥她们老公还不满足,还要再找别人呢?这就不得不说说人们的喜新厌旧和大脑的成瘾机制了。
如果人们长期食用一种或几种食物,通常会不知不觉减少进食量也同样有吃饱的感觉,如果给人们提供另一种不常吃的食物,人们即使吃得很饱了也还能再吃下去,这种现象叫做“感觉特异饱感(sensory-specific satiety)”。“边际递减效应(diminishing marginal return)”也描述了这一类似现象,即同一享乐不断重复,则其带来的享受逐渐递减。这些享乐现象在性的问题上同样适用,即,再好看的皮囊也有看厌的一天。
新鲜感在两性关系中非常重要,“柯立芝效应”(Coolidge Effect)就生动地证明了这一点。柯立芝效应(Coolidge effect)也称“库利奇效应”,是指雄性动物交媾之后又立即与新配偶交媾的现象。用在人类身上,则是:男性在发生性关系后会经历射精后的不应期,即在射精后他们不能和同一个女性马上再次发生性行为,而需要时间来恢复全部性功能,但是,如果能获得不同的女性,则射精后的不应期时间会缩短或者彻底消失。真是淋漓尽致地展示了人类对新鲜感的贪婪。另外,女性虽没有不应期,但对新鲜感的需求却是一样的。
现代社会,婚外性行为被认为是一种是比较严重的越轨行为,是不被主流大众所接受的。但,越是禁止的东西,就越具有诱惑力,人们对被禁止事物充满好奇心和探求欲,偷偷摸摸做一件事会带给人更大的满足感,这在心理学上被叫做“禁果效应”或“潘多拉效应”。
一方面对原配容易厌倦,一方面需要新鲜感,使得婚外性行为这种禁果吃起来就会特别香甜。演艺圈和商业圈的大佬每天面对的诱惑太多,如果自律性不够强,很容易沦陷,时间一长,自然胃口也就越来越大,容易产生成瘾现象或“阈值提高”。
成瘾现象来源于大脑内部的快感中心和奖励机制出现了问题。在正常的奖励机制中,多巴胺激励着人们保持高昂的热情去追求喜欢的事物,内源性阿片肽(内啡肽,脑啡肽等)和内源性大麻素则给予人们获得后的满足感。当人们对某事物成瘾时,奖励机制中的多巴胺活性低下,使得个体即使是在使用成瘾源时,也只会感到饥渴感,而感受不到满足,导致人们会通过各种超出正常水平的活动来努力补偿这种活性的减少。
举个食物成瘾的例子来理解,当人们习惯了高糖、高盐、高脂肪、高能量的食物,人体对口味和热量的满足阈值会不断提高,而当他们再吃到普通食物时,会觉得这些食物寡淡无味而放弃,因而会继续选择高能量食物。
在性方面同样有成瘾现象,医学上的专业术语叫“性冲动控制障碍或者性欲亢进”,指一种难以控制的性想法和行动导致的对自身的强迫性性行为。医学上对于“性瘾”是否疾病依旧有争论,但对此的研究很多。很多自认为的性瘾者表示,他们很难从性活动中得到应该有的快乐,同时饱受性的困扰,但他们控制不住自己对性的想法和活动,他们变成了性的奴隶。
当然,“性瘾”是一种比较极端和严重的情况,很少有人会到那个程度,但大脑的成瘾机制是真实存在的,过度的纵欲会使得巴多胺的刺激阈值越来越高,导致性阈值也越来越高。
美人还是那个美人,只是当需求日益增长时,美人再美也很难满足。
03 出轨应该被理解吗?
马斯洛把人的需求从低到高分为了五种,其中性需求与对食物、水和睡眠等的需求一样,属于最底层最基本的生理需求。人类是现存的灵长类中性欲最旺盛的一个物种,性需求是刻在人类基因中的原始需求,但人类的性活动绝不仅仅由生理本能驱动,还会受到心理、社会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
现在流行一种为出轨男人开脱的说法,说进化心理学认为,男人的天性就是要更多地散播自己的基因,因此他们需要尽可能与更多女人啪啪啪,基因决定了他们的花心与性欲旺盛,现代社会虽然环境变化了但基因并没有变,因此他们爱出轨爱性侵都是可以理解的是正常的,是生物进化的结果。
面对这种洗地的说法,我只想问一句:“请问他们是人还是动物?”只有动物才会不顾社会伦理道德,纯由基因和本能支配。那动物还不穿衣服随地大小便呢,动物还乱伦还不分场合随意交配呢,如果有人这么做是不是也是正常的也是可以理解的?人性本身是自私的、贪婪的、盲目扩张的、非理性的,如果人人都放任本性,那人类社会如何运行,人类文明如何存在?所以人们需要用道德、用理性、用法律和制度去限制和规范人们的行为。生活在现代社会,作为有理智的人类,就应该按照现代社会的规则行事,并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人类演化到现在,我们的大脑早就进化出一种特定机制,让我们在面对问题时趋利避害,综合考虑投入产出,而不单单是依照本能的欲望行事。比如当我们单独与有暧昧关系的异性共处一室时,肾上腺素分泌会增加,导致心跳与呼吸加速、血流量加大,多巴胺分泌增多,产生性欲望,大脑开始想象后面发生的剧情;如果条件不适合进一步发展,我们自然会想到事情之后将要面对的风险和代价,理智会压制欲望,前额皮质就会发出禁止性活跃的信号,大脑会根据要求重新调整并作出决定,它会提醒我们离开这种暧昧的环境或采取其他行动来避免自己犯错。人的大脑中有两个自我,本能的自我和理智的自我,理性、意志力和自制能力会帮助理智的自我战胜本能自我,避免人们受原始欲望的支配而作出愚蠢、冲动的决定。
所以,不论男性还是女性,在任何情况下,出轨、性侵,都只是因为当事人缺乏自制力,没有洗的必要。
04 人为什么会出轨?
人类在原始生理层面是不会排斥优秀异性的诱惑的,让我们保持理智的是大脑的强大控制机制,这种控制能力来源于个体的记忆、环境的影响以及法律和道德的约束等,最终在潜意识中完成一个成本收益的比较,大脑再根据比较结果做出综合决策。
所以,出轨和性侵,根本不是简单的需求和欲望问题,本质上其实是一个经济学的博弈问题,人们之所以会选择出轨和性侵,是因为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说收益大于成本。
先来说说成本问题。如果一件事没有任何成本或只有极少的成本,但收益巨大,那所有人都会毫不犹豫地做这件事情,出轨和性侵之所以做得人并不多,就是因为它的成本很高。
出轨的成本主要包括以下几种:
1、为寻找和讨好出轨对象所付出的时间、金钱、精力和感情等成本。
2、被发现后所要承担的各种风险成本,比如人设崩塌的风险,舆论风险,与原配离婚的风险以及由此引发的财产和孩子抚养权分割的风险,职业生涯受影响的风险等等。
3、机会成本,指由于要做出轨这件事而放弃做其他事情所失去的其他事情可带来的收入。比如好不容易有了宝贵假期,可以用来和出轨对象约会,也可以用来陪期待已久的孩子出去玩耍,如果选择了和出轨对象约会,则失去了与孩子感情更进一步的机会,这就是机会成本。
4、心理成本,主要指出轨后由于自己内心的道德谴责所带来的心理压力和内疚感。
如果是性侵,则还要多一项最重要的法律成本,即所需要承担的刑事处罚,在国内强奸罪是最少3年以上有期徒刑,最高可判死刑。
而出轨的收益主要有:
1、生理需求的满足,出轨对象吸引力越大则满足感越强。
2、心理需求的满足,包括猎奇心理、感情安慰、权力欲发泄等等。
3、从出轨对象处所得到的利益,包括金钱上的、权力上的、事业上的等等。
4、有可能实现的转变为长期伴侣的机会。
而性侵能获得的收益通常至多只有前面两样。所以,相比出轨来说,性侵所需要付出的成本更多而能获得的收益更小。
对文体明星和商业大佬等人来说,如果不被发现,他们出轨和性侵的成本其实比一般人要小很多。首先,他们身边常有优秀的异性围绕,不需要费劲寻找和讨好。其次,由于他们的社会声望、金钱和地位能给身边的家人朋友带来辐射收益,因此身边亲人对他们的容忍度也会更高。再次,他们平常接触的圈子对“性”更加开放,因此他们较少为此感到内疚。最后,万一碰到麻烦,他们也有更多的金钱和能力去应对解决。他们平时工作压力很大,更需要解压和放松,有成本这么低的解压娱乐途径自然很多人都愿意尝试。
但是,成本低是建立在不被发现的基础上的,一旦被发现,他们的成本就会变得非常高。娱乐圈的名人非常依赖人设和粉丝支持,这种负面事件会使得他们遭到粉丝唾弃和主流媒体封杀,演艺前程将大受影响;体育圈的名人虽然比拼的是运动项目的实力,但没有群众的喜爱就接不到商业代言,其收入就不可能有突破;商业大佬的情况会更复杂些,如果其企业形象与其个人形象捆绑度高,这种负面事件可能直接导致公司收入锐减,上市公司则股价下跌,公司和其个人的利益均会严重受损。
那些选择了出轨和性侵的名人们,其实就是对风险成本预估不足,他们要么心存侥幸认为事情不可能外泄,要么太过自信认为自己可以摆平一切,从而导致算错了成本与收益的帐。
05 关于出轨的一些研究和分析
人们常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其实按概率来说,女人也是差不多的。有很多调查研究显示,高收入者比低收入者更容易出轨,不分男女。原因大概是高收入者有更多的机会猎艳,也有更多金钱可以付出,因此出轨成本中的第一种相对较低,同时,他们接触的对象或许更有性吸引力或许能提供更多利益,因此受到的诱惑即收益也更大。
然而,低收入者的情况却男女有别,康奈尔大学的社会学家Christin Munsch发现,女性对伴侣的经济依赖越高,则越容易保持忠诚;而男性对伴侣的经济依赖性越高,则越容易出轨,后者的出轨率比前者要高75%。研究者分析,很可能是因为钱赚得比较少的男人会内心对社会不满,所以用这种方式来排解。我认为,出现这种差异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是社会舆论对女性出轨的容忍度更低,使得女性出轨的成本更高;第二是社会对男性的经济能力要求更高,使得低收入男性的心理压力更大,从而通过出轨获得的心理安慰更大。研究者通过统计得出,当妻子收入为丈夫的75%左右时,相对来说双方出轨率最低。
总体来说,男性出轨的比率会比女性高,但这种性别差距正在逐渐减小。
还有研究显示,在性方面越不行的男人越爱出轨,这一结论让人大跌眼镜。研究者认为,一些男人需要在更加刺激更冒险的环境下才能性唤起,因此他们更偏爱出轨,另外,如果因为能力不行,在出轨对象面前表现不佳,大不了不再相见就是,面子上更过得去。其实就是出轨更能满足其特殊的生理和心理需求。
荷兰研究者通过对1561位职场男女的调查统计发现,权力越大,出轨的倾向越强,实际发生出轨者的比例也越高。研究显示,权力引起的信心的增长是引起出轨的最关键的因素。
美国外交家基辛格(Henry Alfred Kissinger)说,“权力是最好的春药”(Power is the ultimate aphrodisiac),其实权利不只是春药,还是强效的致幻剂。手握权力的人,常年生活在吹捧和顺从中,很容易迷失心智,失去正常的判断能力,他们常常产生一种幻觉,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墨尔本大学Nicole Mead教授的一项研究发现,当把权利赋予本身具有高睾酮的研究参与者时,参与者会表现出更多的自恋。
在某些掌权者眼里,人们被分成两类:已征服的和未征服的,这种征服欲在面对异性的时候,则变成了真实的春药。从成本收益的角度来看,与公众人物类似,首先,掌权者通常不需要刻意去寻找出轨或性侵对象,也不通常不会为对象付出太多精力和感情成本,而所付出的金钱或给予的权力便利对他们来说也不算什么。其次,他们认为他们可以通过权力使得被发现的概率和被发现后需要承担的风险成本降低。再次,权力带来的自信会削弱他们的心理负担甚至合理化他们自己的行为。最后,掌权者通常会对有吸引力的人下手,他们的出轨或性侵行为不单单是生理欲望的发泄更是权利欲望的发泄,因此其获得的生理和心理收益也更大。
美剧《纸牌屋》里 Frank引用过王尔德(Oscar Wilde)的名言——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是关于性的,但性本身除外,性是关于权力的(Everything in the world is about sex except sex. Sex is about power.)。深以为然。“Metoo”运动的受害者,大多都是权力不对等下的牺牲者。
06 结语
其实,现行的婚姻制度确实已经不太适应这个时代的发展了,但在游戏规则改变之前,遵守规则是对自己也是对他人更有利的行为方式。既然选择了婚姻,就应该尊重对方,如果确实相处有问题,那也应该选择用对对方伤害最小的方式来解决,而不是单方面地背叛。出轨的人并不都是坏人,但如果这种行为给其配偶和家人带来了伤害,那他(她)因此受到相应的惩罚,就是活该,不值得同情。
性侵则是犯罪,是更不能容忍的,不论是谁,只要违法,一定要按法律严惩。虽然勇敢地拿起法律武器惩罚施害者是打击犯罪行为的最好方式,但绝大多数性侵受害者还是会选择沉默,请不要责怪他们,要怪就怪这个对施害者宽容对受害者冷漠的社会。如果有受害者愿意站出来发声,请支持他们勇敢面对,不要污名化他们,也不要对他们另眼相看,受害者不应承受羞辱和责罚。
希望,你能控制好自己不伤害他人,也能保护好自己和家人不被别人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