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碳”目标带来的挑战和机遇受到市场密切。28日,中金公司首席经济学家、研究部负责人、中金研究院执行院长彭文生在“《财经》2022:策略与展望”上表示,清洁能源具备规模经济特征,中国将在绿色转型中面临更大机遇,但需要更多公共政策支持。
彭文生称,实现碳中和,是需要付出一定成本的。但从过去的成本-收益分析到现在的成本-有效性分析,“成本”的概念已经发生变化。
从成本-收益角度,为纠正二氧化碳排放的负外部性需要确定一个碳排放价格,但因为这种外部性的超时空性,成本的确定在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间、当代人与后代人间存在很大争议,这也造成了过去很长时间内碳定价的效果有限。对此彭文生表示,这一问题在过去两年发生了根本性变化,在全球主要经济体陆续明确碳减排目标之后,问题的核心转移到了“如何以最低的成本实现目标”。
根据中金公司研究部的分析,当前有必要将“碳价格”这个单一概念扩展至绿色溢价(清洁能源成本-化石能源成本)分析框架之下。正是因为清洁能源成本高于化石能源成本,才导致经济主体缺乏足够动力向清洁能源转换。如何将绿色溢价从正的降为负的,让清洁能源成本低于化石能源成本?彭文生提到了三条路径:增加化石能源使用成本、通过技术进步降低清洁能源成本、社会治理。其中,社会治理包括社会基础设施设计、绿色标准的制定等。“三个方面互相补充、相辅相成,技术进步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需要经济激励机制。”彭文生表示。
根据中金公司的测算,中国的绿色溢价在过去五六年已经出现明显下降,但最近几年下降趋缓,需要一些变革性措施才能突破瓶颈,其中最根本的就是技术进步。对此彭文生称,清洁能源和化石能源的差异要引起重视,后者属于自然禀赋很难改变,但清洁能源的制造业属性决定了其技术与一国的制造业能力有关,其规模经济特征将使中国在绿色转型中面临更大的发展机遇,未来受益可能会更多、更明显。
“但要实现规模经济是有挑战的,科技创新、技术进步也有外部性,这种正外部性导致个体投入积极性不高,因此需要公共政策的干预。”彭文生强调,政策干预不仅体现在研发等资金投入支持上,也体现在设计一个什么样的市场等更广泛的支持上。他以我国今年7月启动的碳交易市场举例称,碳交易的价格本质上取决于碳排放下降的速度,这种主要受到政策约束的价格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市场价格,最终仍然会回到成本承受能力的超时空性问题上。“所以关键还是政府如何动员市场资源,建立激励机制,刺激科技创新。”彭文生强调。
这也意味着,未来碳中和的推进将受到经济下行的影响。对于当前全球经济面临的是滞胀问题,还是发展新机遇的问题,彭文生认为:“这两个可能性都有,短期内有可能滞胀或者成本的问题更突出。长远来讲,随着技术进步,我们更多的是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