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瑞康正式退出中国市场 /CFP

■《新西兰先驱报》正常版面却被配上“可瑞康在中国市场进1卖10”说明

■谣言根源来自某海外知名社交网络中文用户，经微博微信大面积传播

晨报记者 陈 承

“大批国人到国外抢购奶粉，这是中国奶业人的耻辱。”在今年的全国两会上，农业部部长韩长赋的这段话令人记忆犹新。只要一提到奶粉，无数中国家长的神经就绷得格外紧。关于奶粉的话题，也总能在舆论场中迅速占领高点，伴随着人们敏感的神经，衍生出诸多不同的声音。

“可瑞康正式退出中国市场，原因是中国假货太多，代理进1吨奶粉卖出10吨的销量”，3月31日上午，这则关于洋奶粉的说法，迅速在互联网上流传开来。在未进行过任何求证的情况下，诸多微博大V、自媒体公号开始疯狂转发这则消息。即便这被证实是一则谣言之后，已经被刷屏一整天的人们，仍心有余悸。

晨报记者调查后发现，可瑞康官方微博于10天前发布的在中国市场下市公告，以及《新西兰先驱报》于当地时间3月30日出版报纸上刊登的相关内容，是引发上述谣言的关键。而一些网民在某海外知名社交网络平台和微博上不加证实的疯传，是助长本次谣言扩散的关键。

谣言路径：“出口转内销”

3月21日上午十点整，可瑞康官方微博发布消息称，“纽迪希亚中国官方进口的新西兰Kari-care可瑞康金装系列在中国暂停销售”，并表示“纽迪希亚中国将专注于诺优能和爱他美等品牌在中国市场的发展。”

这条消息并未引发外界过多关注。至晨报记者于3月31日中午查阅时，该微博转发和评论总数不足300条。可由这则消息引发的诸多解读，却催生出很多不同的版本说法。其中流传较广的一条是，3月22日由一名为“澳洲第一传媒”的微信公号发出的文章，标题为“新西兰可瑞康退出中国，因为假货太多”。文中援引某“资深业内人士”的分析称，“由于目前市面可瑞康假货太多，甚至有一些假冒伪劣，达能怕出事，尽快把市面销售产品陆续退市，防止引火烧身。”

这是晨报记者查找到的较早将“假货”与可瑞康下市公告联系起来的说法之一。一则没有引发很大关注的企业公告，却引发了很多不同版本的解读与猜测。有媒体猜测说，可瑞康的退出可能是受达能与恒天然闹掰影响，“有可能与出售多美滋类似，彻底消除恒天然乌龙事件带来的影响。”

该媒体还称，作为新西兰最大的奶粉出口商，恒天然原本也是达能在中国销售的可瑞康及多美滋的供应商，而纽迪希亚为达能在中国的公司。

2013年夏天，新西兰恒天然公司爆发的一起肉毒杆菌乌龙事件，曾在中国引发公众强烈反应。

虽然此后调查显示造成污染的有机物是一般情况下不会引发食品安全问题的生孢梭菌，而不是致病的肉毒杆菌，但是原本排在中国奶粉市场第一的多美滋品牌，正因为奶源来自恒天然的牧场，导致销量一落千丈，跌出前十，直至在去年，达能将多美滋品牌出售给了蒙牛。

岂料，上述纽迪希亚中国在微博上的官方公告，在发布整整十天后，通过“出口转内销”的方式，引发了一则耸人听闻的谣言。

社交媒体滋生谣言扩散

3月31日上午，在微博、微信群、朋友圈等社交媒体平台上，一则配有一张整版报纸图片的消息，开始疯传。图片中无法看清正文内容，但可以辨识出报道的标题 是“Karicare brand bows out of China”（可瑞康品牌退出中国）。在没有任何人查证这篇原文的基础上，这张图片被配以“可瑞康在中国市场进1卖10”的谣言，称可瑞康之所以退出中国市场是因为代理商进了1吨货却卖出10吨的量。消息一出，诸多家长闻之色变。

据晨报记者调查，这篇报道实则来自《新西兰先驱报》在当地时间3月30日上午出版的报纸，而文章的内容，却丝毫没有与“进1卖10”相关。

文章在开头便援引纽迪希亚中国在21日的公告说，该公司决定在中国市场暂停销售可瑞康金装系列。接着，文章援引了中国媒体在几天前的报道，称可瑞康退出中国市场，可能因为2013年的恒天然肉毒杆菌乌龙事件后，销量持续下滑。也就是说，这则《新西兰先驱报》的报道，在信息上并无增量，甚至在时效上也远远落后于中国媒体。

但究竟是什么人给这则再普通不过的报纸版面配上“全新的文字说明”呢？据晨报记者调查，上述谣传的根源，来自某海外知名社交网络的中文用户。最晚在30日，《新西兰先驱报》的整版报道照片被配以“可瑞康在中国市场进1卖10”的谣言，已经在部分海外社交网络中文用户中流传开来。

当时，已有部分中文用户质疑这条谣言的真实性，但均表示由于看不清报道照片的原文，也不清楚报道该消息的媒体，故无法找到报道原文。而最早将该图片上传到海外社交网络上的网民，也完全没有解释报道的内容，这些都加剧了谣言的扩散。

经过一晚上的发酵，30日晚至31日晨，这则谣传从海外社交网络传播到了国内的微博平台，此后更通过微博和微信渠道，大面积传播开来。

[可瑞康释疑]

罐体说明换成全中文？

符合国家质检总局规定

海外和中国版配方不同？

销往不同国家配方微调

一二阶段名字变可瑞佳？

符合世界卫生组织规定

晨报记者 陈 承

3月31日上午，在接受晨报记者采访时，纽迪希亚公共事务副总监王慧颍称：“可瑞康退出中国市场是正常的商业策略调整。”

同时她表示：“为了更好地满足中国消费者的需求，纽迪希亚将更专注与荷兰诺优能、德国爱他美以及新西兰爱他美等品牌在中国市场的发展。”

市民王先生的女儿，一出生就开始吃可瑞康系列奶粉，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他表示昨天上午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上述谣言，“一时间也很着急”。他进一步说，仅他的宝宝，就已经吃过三种不同版本的可瑞康奶粉。“一开始吃的是包装罐为英文说明，但贴有中文产品说明、营养成分表纸质标签的可瑞康，”王先生说，“我们是从进口超市、大型商城等正规渠道购买的正品。”

到了去年年中，王先生发现可瑞康在中国销售的奶粉包装有了变化，罐体的说明已经换成了全中文。

晨报记者就此向可瑞康中国官方了解，对方表示，罐体说明文字的语言调整，系为了符合国家质检总局于2013年9月发布的新规。该公告要求，自2014年4月1日起，我国辖区所有进口婴幼儿配方乳粉的中文标签，必须在入境前直接印制在最小销售包装上，而可瑞康在2013年8月份开始，就逐步更换印有中文标签的新包装产品。

最近，王先生的女儿又开始吃全英文且不含中文标签的可瑞康奶粉。“这是我太太从自贸区跨境贸易电子交易平台（跨境通）上购买的国外版可瑞康奶粉，由跨境通直接从海外进口并免税销售给中国内地客户，”王先生解释说。

王先生表示，之所以选择通过跨境电商购买海外版可瑞康奶粉，是因为他听说海外版和中国版的可瑞康奶粉，在配方上有所区别。

晨报记者就奶粉配方问题致电可瑞康中国，对方承认，中文包装的可瑞康和海外版的“在配方上有所微调”。对方进一步解释称，这是由于可瑞康根据不同地区的宝宝所需的营养不尽相同的前提下，作出的调整。“例如亚洲宝宝更多摄入米饭类的碳水化合物，而欧洲宝宝更多吃的是高蛋白的肉、蛋类，营养结构有所差异。”可瑞康中国表示，“销往不同国家的可瑞康奶粉，在配方上都有微调，并不仅仅针对中国市场。”

即便可瑞康在中国内地市场销售的版本不同，但目前都未曾指向假货这一问题。晨报记者了解到，可能会引起公众误解的，是可瑞康在中国市场销售的一段、二段奶粉，品牌名被换成了“可瑞佳”，而三段以上的奶粉，品牌名才是“可瑞康”。可瑞康中国对此的回应是，中国内地市场可瑞康一段、二段奶粉之所以改名可瑞佳，则是为了 符 合 世 界 卫 生 组 织“WHO CODE”的相关规定。这一规定推荐母乳喂养，不允许对婴儿配方奶粉（0-1岁宝宝使用的奶粉）进行宣传。“为了避免宣传‘可瑞康’品牌时影射到第一、第二阶段，我们这两个阶段的中文名定为 ‘可瑞佳’，以更严格地遵守世界卫生组织的规定。”可瑞康中国表示。

[退市影响]

三四线城市购买难度会提高

退市不代表中国消费者买不到，可通过跨境购物购得

谢 竲 记者 徐妍斐

晨报讯 造假疑云暂消，但国内买不到了，已经喝习惯可瑞康奶粉的宝宝们该怎么办呢？乳业专家宋亮表示，这次是可瑞康主动退出中国市场，但并不代表中国的消费者就买不到了，“可以在国外官方网站等渠道，通过跨境购物购得。”不过，对于三四线城市的消费者，购买的难度会有所提高。

此前一直有同品牌奶粉国内外配方不同的说法，改换“海外版”会不会有影响？“的确有一些区别，新西兰版的一些微量米素的确比中国版的要粗糙一些，虽然影响不大，但考虑到有可能买到假货，不是很建议消费者通过海淘的方式购买。”宋亮建议，因为两者的配方非常接近，消费者可以选择纽迪希亚旗下的诺优能作为替代。而如果依然想在国外购买，应尽量选择一些大型的网站、电商平台和一些正规的门店。

谈到日常生活中真假奶粉鉴别的问题，宋亮坦言：“有一定难度。”因为所谓的假奶粉，也是由合格的奶粉进行冒充。“目前达能对其国外一些产品的管控上还存在一定难度，所以建议品牌自身能够建立一种数字化的追踪系统，加强企业内部追溯体系的建设，在罐外罐内实现双码验证，这样可以从根源上加强识别，规避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