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暴风雨后,
这艘全是男人的远洋渔船的甲板上,
忽然凭空冒出了一个美丽的女人。
而当这艘渔船再度靠岸后,船上,只剩下一个疯子。
1
事态最初开始失控的时候,
我希望自己能活下来。
但现在,我已经不抱这个期待了。
甚至我根本也不想活下去。
活下来又能怎样?
活下来,我的余生也会活在这件事的阴影里,
活在那萦绕不散的噩梦中,活在那挥之不去的恐怖下。
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将这件事记下来。
如果有人能看到这封信,就能知道我们这一船的人,曾经经历的那怪怖莫名的事情。
而这一切,都要从那个神秘出现在甲板上的女人说起。
2
2021 年,我因为疫情失了业。
当时听一位亲戚的介绍,我跑到大连,来到那边一家远洋渔业公司,准备跟一趟远洋的船。
当时谈的是一个月保底一万,出去一趟至少半年。
这也就意味着这半年你全都漂在海上,没有任何信号,也不可能跟家里人有。
我跟的,是艘远洋拖网船,目的地是北太平洋。
大副超哥是我老乡,认识我那个亲戚,对我还挺照顾的。
尤其听说我还念过大学后,虽然是个三本,他却仍对我相当青睐。
但我告诉他,我之前没有出海经验,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说道:
「这趟船有一半的人都和你一样,完全没有出海经验。
都是被生活逼得走投无路,不然谁想出海啊?
我跟你讲,四分之三的人,出一趟远洋,这辈子就不会再想出第二次。
你知道大家都管这船叫什么吗?水牢!」
6 月初,公司帮我们这些人都办好了海员证。
一周后,这艘船便载着我们 23 个船员,正式出海。
船上的环境谈不上有多好,吃的是大锅饭。
睡的地方,不夸张地说,跟狗窝猪圈没什么区别。
船上倒是有香烟零食,但你得自己买,或者从你最后结算的工资里扣。
而我每天的工作,就是下网,起网,分拣装框。
说白了没啥技术性,就是纯体力活,正常人都干得了。
时间长了,身上真的是一股子臭鱼烂虾味。
反正新鲜劲,真的没几天就过去了。
再后面每一天,我感觉都是熬。
觉也睡不好,有时候晚上八九点下网,三四天就被喊起来拉网,真的是受罪。
时间久了,很多人,尤其是新人,都开始变得压抑。
而且新人和老船员之间,也会有些矛盾积压。
比如我事后才知道,虽然每天做的事情差不多,但我们这些新人和他们老船员之间的待遇是完全不同的。
日常的压抑,加上这种心理上的不平衡,就导致时不时出现打架斗殴的事情,但是船长也不管。
我问超哥不管管吗?
超哥又是一笑,说这多大点事,让大家宣泄宣泄情绪,挺好的。
大概过了两个月,还是出事了。
一个南方的小伙子,我们喊他带鱼仔(因为人长得高高瘦瘦)。
大概是平时不太会做人,总跟人打架,又打不过,结果就变成每天总挨揍。
他心理上本来就不平衡,那几天干活就老出错,又挨了船长几句骂,一个想不开,居然当晚就在前舱上吊了。
超哥一大早发现了尸体,通知了船长。
船长喊来几个人,一起把带鱼仔的尸体放了下来,然后叫醒了我们所有人。
他把我们都喊到甲板上,让大家来投票,接下来怎么办。
他说有三个:
要么,现在返航,但大家这将近两个月都相当于白干了。
要么,把尸体跟那些死鱼烂虾一起冻到底仓,等这趟干完了再到案上报警。
但到时候肯定也要受罚。
最后一个选项,就是直接把尸体丢海里,大家当什么也没发生,但回头上岸,要集体说是那小子自己掉海里的。
大家接下来开始投票。
我几乎没怎么犹豫,就选了第一个选项,立即返航。
在我看来,这当然是一正确的。
随后便有两三个新人,跟着我一起投了选项一。
但没想到,船上的老船员,几乎都,把带鱼仔的尸体直接扔到海里。
随后,大家看向船长和大副。
船长点起一根烟,抬起手,竖起三根手指头,表示了他的。
而超哥和船长的一样。
随后,他们看向我们寥寥几个投了选项一的人。
剩下几个还没投票的,也连忙跟着船长一起投了三。
尽管我心里极度不认可这个,但少数还是得服从多数。
我信命,所以我后来总是想,之后遇到的那些宛如地狱般的经历。
是不是从丢下带鱼仔尸体的那一刻,就注定会发生。
因为噩梦,就是从船长下令扔下带鱼仔尸体的当天晚上,开始的。
3
那晚,我们中的很多人都做了一个梦。
梦里,带鱼仔在舷窗外,撕心裂肺地拍打着窗户,嘴里哭喊着放他进来。
他的脸已经泡得有些发青发肿,两颗眼球突兀地长在眼眶里,仿佛下一刻,就要随着他拍打舷窗的动作而爆出来。
随后,窗外开始狂风大作,带鱼仔的哭喊声逐渐被风浪的声音盖过。
很快,带鱼仔不动了。
那张肿胀而发青的脸,就仿佛定格在了舷窗小小的圆格上,露出一种嘲弄般的表情。
仿佛他已经知道了接下来要发生的可怕事情。
不知道是谁最先从这个梦里醒来。
那个人的第一反应一定是,舷窗外没有带鱼仔,
但是暴风雨,真的来了。
我也梦见了带鱼仔,梦里,我甚至一度想要开门,让他进来。
可就在我起床,手接触到门把手时,远处传来了超哥的声音:
「快起来,把网赶紧拉起来!」
我们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起床。
一出门,就感觉一阵强烈的风迎面冲过来,差点把我们又吹回屋里。
远方漆黑一片,耳侧能听到浪头猛烈拍击着船舷。
船身摇晃颠簸着,我们必须牢牢抓住缆绳,才能勉强在船上站住。
风中传来船长的声音,他大喊着让我们不要慌,都是小问题。
我们抓着缆绳,一步步从船的过道挪步到船尾收网的地方。
超哥和几个人已经等在那里,他们让我们抓住网绳,开始拖网。
随着大家鼀用力,网被慢慢拖起,拖到了船上。
还没等我们松一口气,就感觉风浪忽然又大了。
这下,船身颠簸得更厉害了,即便我们抓住缆绳也依旧站不稳。
超哥忙喊着让我们回屋里去。
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船身猛地一沉,一个大浪好似将渔船垂直拖起一般,让整个船头一嬋整个没入到水里,然后又从水中冒出来。
而就在这起伏的落差间,我一个没抓稳,被浪带进了海里。
方才还乱糟糟的暴风声,海浪声,一嬋都消失了。
只剩下咕咚咕咚的声音,好像是海水从四面八方灌入我的身体一样。
眼前是一片漆黑,身体瞬间冷得要命。
我挣扎着划了几下,可没有任何用。
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沉。
我看到了渔船在我身旁剧烈晃动。
我看到了有个黑影,正紧紧贴在船的底部。
那好像是个人。
而就在我从那个人旁边沉下去的时候,他忽然扭过头,冲着我笑了起来。
是带鱼仔。
4
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
我已经回到了甲板上。
旁边是同样湿淋淋的超哥。
我的脸有些疼,似乎是被他抽了几下。
他看我醒了,揪起我说道:「孟川,你欠老子一条命,知道吗?赶紧的,给孟川喂口热水!」
「在水里泡了这么久还活着,你小子也是命大。」
风浪小了不少,天依旧是阴的,但能看出来,已经到白天了。
船长这时走过来,看了看我,没说话,而是喊道:「再数一数,还有没有哪个孙子不见了。」
超哥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盒湿嗒嗒的烟,点了一下没点着,往地下一扔,说道:「妈的,不但没少人,还多了一个。」
船长一愣,似乎不明白超哥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超哥旁边一个光头接话了。
他是跟我一起上船的新人,和我睡一个屋,我们平时叫他熊六。
「船长,多,多了个女的。」
「没穿衣服,光,光着呢。」
熊六咽了口口水,他眼里,闪着兽一样的光。
5
那好像是个中国人。
在我看见她的时候,她已经披着一件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军大衣,蜷缩在船长室那张一看起来比较体面的船上。
一双白皙的腿从军大衣下面露出,惹得门外的人用目光贪婪地侵略着她的身子。
船长和超哥正在问她话,但无论问什么,她都只是摇头。
船长抬头看了看围在外面的我们,认为是我们的聚集让这个女人没有安全感,所以挥手让超哥把我们轰走,随即关上了门。
结果没想到不一会儿,超哥也被赶了出来,
他嘴里骂骂咧咧,说黄荣发这孙子(船长真名)要吃独食了。
超哥点了根烟,念叨着走到甲板上去了。
熊六见超哥走了,连忙把脸贴在门上,开始听里面的声音。
大家问他听到了什么,熊六听了一会儿,皱眉说道:「那小妞好像哭了。」
「是不是船老大欺负她了!」
老鲁脸上看起来有些着急,
他是船上的老船员之一,已经快四十岁,还是光棍一个。
熊六忙嘘了一下,示意老鲁别说话,然后趴在门上继续听。
但许久,却都没有再听到什么声音。
忽然,门被打开,船长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看到趴在地上的熊六和其他人,忍不住骂道:「干吗呢你们!」
地上的熊六一脸猥琐的笑,指了指里面。
这时老鲁说道:「船老大,那小,女的,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船长不耐烦地说着,随手把门关上。
「船,船长,这女的咋办?睡你屋里?」老鲁不放弃地追问道。
「别问了,不知道。」船长丢下我们一众人,朝着甲板上的超哥走去,似乎是打算他商量什么。
远远地,我们听到他说了一句:
「妈的,邪门。」
6
晚上,超哥拿着瓶啤酒过来我。
我问他白天船长都和他聊了什么。
超哥喝了一口酒说道:
「船长觉得,这女的有点不对劲。
咱船上有个雷达,量程是 120 海里,相当于 200 公里。
但是暴风雨那天,咱可没发现这附近有别的船啊。
这女的要是在雷达量程外落的水,那是什么风浪,能一口气把她卷 120 海里,还没事?
那女的上来的时候,我可是看过,她身上一点伤也没有。
要么就是说,这女的已经在海上漂了很久。
但是也不对啊,你说一个人在海上漂了很久,那不得又饿又渴?
你看她,到现在还待在船长的屋里,吃过什么吗?喝过什么吗?
而且船长说,看她气色,也不像是很久没吃没喝的样子。」
「嘿,你们不会觉得这女的不是人吧,超哥,你去问问船长,他要是怕这妞,你熊爷帮着去试试。」熊六笑道。
就在这时,我想起那晚做的,关于带鱼仔的梦,以及落水时看到的带鱼仔,便跟他们讲了一下。
没想到刚说完,超哥和熊六的脸色就不对了。
超哥说:「昨晚,我也梦见带鱼仔了……」
熊六也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也梦见他了,就在……」
他指了指那扇小小的舷窗,说道:「就在这扇窗户外看着我。」
熊六说完,我们都不说话了。
直觉告诉我,这事,确实不对劲。
超哥从口袋里又摸出起一根烟,我看到他点火时的手有点微微发抖。
我和熊六也忙都要了一根。
我抽了一口烟,问道:「超哥,你在海上的时间比较长,你说这海上,真的有什么邪门的事情吗?」
超哥深吸了一口烟,说道:「不知道,死人的事儿,我见得多了,但闹鬼的事,从没遇到过。但你要说没有,我也不敢保证。」
熊六说:「那,那个女的,会不会,真的有问题?」
超哥斜瞥了他一眼,「那你去试试呗。」
熊六拍了拍自己的裤裆,说道:「那,算了算了,留得青山在,嘿嘿。」
我说:「那这个女人,船长有没有说要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赶紧回去?」
超哥吐出一口烟,眯着眼说道:「不行,现在,还不到回去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总觉得,船上,似乎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事情。
我们喝完超哥带的啤酒,超哥说道:「回去了,船长今晚睡我那儿。」
我们站起来准备送超哥。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叫。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随后,竟然是一声枪响。
7
我们赶到船长室,眼前的一幕,让我们惊呆了。
那个女人正抱紧那件军大衣,后背紧紧贴在墙上,蜷缩在床的一角。
船长则倒在靠门口的位置,脑袋上一个大洞,血不断向外流,已经是没救了。
而屋子里面,还站着一个男人。
他正举着枪,瞄向冲上来的我们。
「张胜利,你他妈的干什么呢!」超哥骂道。
那个举枪的人,叫张胜利,好像也是个老船员。
被超哥这么一吼,他端着枪的手微微有些颤。
「超哥,我,我不是故意的。」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枪依然对着我们几个。
好家伙,船长直接被他给爆头了,还说不是故意的。
「你把枪放下,你好好说话,到底怎么回事?」超哥继续说道。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是要杀了这个女的,不知道怎么,就打死了船老大。」
张胜利一边说,一边又将枪口对准床上的女人。
看到枪口转了过去,女人吓得又叫了一声。
「张胜利,你,你认识她?」超哥问道。
「就是,就是她,害得我妻离子散,害得我都这年纪了,还得出海做苦力!」张胜利声带发颤,眼泪开始往外涌。
看得出他开始有些激动了,如果不安抚住他的情绪,估计事情会更严重。
他接着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她是个在会所卖的!我千不该万不该,对她动了真感情,可她回头就带人,把老子的钱全骗没了!」
「张胜利,你放下枪,她怎么得罪你了,兄弟们替你出头!」超哥说道。
「怎么出头?船老大都被我打死了,你们能怎么帮我出头?就这样吧,送走她,我就……」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船身又是一阵颠簸,刚刚还平静的海面似乎忽然起了一个大浪。
整艘船就像是在海面上忽然跳了一下。
枪响了,但并没有打中任何人。
因为船身的那一晃,撞得张胜利整个人都向后歪倒,他这一枪,只是打穿了船长室的顶棚而已。
就在这时,超哥眼疾手快地冲上去,两只手一把攥住张胜利握枪的手,接着喊我们几个冲上去。
我和熊六忙扑上去压住他。
超哥将枪从张胜利手中掰了下来,然后别在自己后腰上。
但他刚直起身子,船身又是一晃,这一下比刚刚晃得还要厉害。
本来还压着张胜利的我和熊六,都跟着被甩了出去。
而就在这时,张胜利从我们身下手脚并用地爬出来,已经跑到了外面。
超哥掏出枪喊道:「张胜利,你的给我站住。」
但张胜利已经头也不回地冲到了船舷边。
他转过头,冲着我们咧临笑,然后翻身,跳进了海里。
这一系列动作,把我们三个都看傻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刚刚张胜利那一笑,有点梦里带鱼仔那表情。」
熊六还趴在地上,他侧着身子问我们。
超哥没有理会熊六的话,而是将手枪,再次对准床上那个女人。
「你最好赶紧说明白,你到底是什么人!」
而我,只觉得头嗡嗡地响。
不对劲,真的太不对劲了。
这个女人,张胜利,他跳海前的那一抹笑。
还有,明明都已经这么大动静了,
怎么到现在,除了我们三个,别的人都没过来!
8
此刻,床上的女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她说她叫金媚雪,自己确实认识那个跳海死掉的张胜利,之前也确实伙同别人一起骗了他的钱。
这次出事时,金媚雪正和一个包养了她的金主在游艇上。
突如其来的风浪掀翻了游艇,也将她打进了海里。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我们渔船上了。
超哥问她,你们的游艇是在哪里?
金媚雪说,应该是在三亚附近。
超哥说,那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这里是北太平洋!
金媚雪一听,似乎也害怕了,她哭着说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超哥问她船长是怎么死的,金媚雪就说是张胜利抢了枪,结果不小心走火,一枪打死了船长。
超哥将枪放下,再次别到自己后腰,然后对我喊道:
「孟川,去把他们都叫起来,枪都响了两声了还睡!」
我点点头,开始挨个船员休息室喊人。
看来超哥也注意到不对劲了,不过他怎么没有问金媚雪,张胜利那把枪是哪里来的呢?
余下的船员陆续聚集打着哈欠来到甲板上。
已经死了三个人,除了我,超哥和熊六,还剩 17 个人,都到齐了。
超哥问他们刚刚在干吗。
老鲁说:「睡觉啊,这都几点了。」
我看了下手表,才发现现在居然已经凌晨两点半了。
我记得超哥拎着酒来我们,是晚上八点的时候。
居然过去这么久了吗?
超哥说:「那你们睡得也死,枪响了两次都听不到。」
船员们面面相觑,似乎确实都没有听到枪响。
接下来,超哥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他刚讲完,剩下的人便一片哗然。
可能,信息量对大家来说,确实是大了点。
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所有人都看起来有些焦虑。
超哥让大家安静,说现在虽然船上已经死了三个人,但都跟大家没关系,不用太慌张。
那个叫金媚雪的女人,超哥会把她锁在船长室,不让她乱跑。
再等四天,我们就返航。
还要再等四天?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超哥。
都已经死了三个人了,难道不应该立即返航吗?
而且就这四天,又能多捕多少鱼呢?
我看着超哥,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超哥甚至都没有看我,而是说:「现在船长不在了,整艘船按理说就由我来负责管理。四天后,我们启程返航,这四天我们再往南走走,声呐探测那一带有几个大的鱼群,过去捞一下,多少能弥补下损失。大家没有异议吧。」
还没等其他人有反应,老鲁和另外两个老船员,老楼和尖猴,居然率先举手道:「我同意。」
我看着超哥。
他的脸上,露出了不容退让的表情。
再等四天,真的是为了鱼群吗?
9
几个老船员投完票,剩下的人都跟着似是而非地同意了超哥的安排。
确实,超哥现在是整艘船上最该管事的人了。
而且大家也看到了超哥腰上若隐若现露出来的那把枪。
人们吵吵嚷嚷着从甲板上散开,有人回去睡觉,有人跑到船尾去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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