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为何涛的妻子,是个贤妻良母型的女人,至少比她丈夫识大体顾大局,这样的女人可惜投错胎,最后变成了坑夫一枚。如果没有这个女人的帮助,何涛也不会有吴用等人的蛛丝马迹,可见吴用的智取生辰纲的破绽居然被一个女人搞定了。
却说何涛回到家就唉声叹气,因为不知道那什么向上级交代,因此脑袋比斗大。只见老婆问道:“丈夫,你如何今日这般嘴脸。”何涛道:“你不知。前日太守委我一纸批文,为因黄泥冈上一伙贼人打劫了梁中书与丈人蔡太师庆生辰的金珠宝贝,计十一担,正不知甚么样人打劫了去。我自从领了这道钧批,到今未曾得获。今日正去转限,不想太师府又差干办来,立等要拿这一伙贼人解京,太守问我贼人消息,我回覆道∶未见次第,不曾获得。府尹将我脸上刺下“迭配郴州”字样,只不曾填甚去处,在后知我性命如何!”
两口子正在叹气的时候,弟弟何清走了进来。他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人,就因为游手好闲,何涛对他的兄弟不耐烦。还是何涛的妻子乖觉,连忙招手,说道:“阿叔,你且来厨下,和你说话。”于是嫂嫂安摆些酒肉菜蔬,烫几杯酒,请何清吃。渐渐的说到哥哥的难处,嫂子叹气道:你不知。为这黄泥冈上前日一伙贩枣子的客人打劫了北京梁中书庆贺蔡太师的生辰纲去,如今济州府尹奉着太师钧旨限十日内定要捉拿各贼解京;若还捉不着正身时,便要刺配远恶军州去。你不见你哥哥先吃府尹刺了脸上“迭配某州”字朴,只不曾填甚么去处?早晚捉不着时,实是受苦!他如何有心和你吃酒?我却已安排些酒食与你吃。他闷了几时了,你却怪他不得。何清听了呵呵的大笑道:“原来恁地。既道是贩枣子的客人了,却闷怎地?何不差精细的人去捉?”
嫂子一听有门,于是动员丈夫前去和兄弟好好的说,说不定看似无用的人才是最有用的,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何清道:“嫂嫂,你须知我只为赌钱上,吃哥哥多少打骂。我是怕哥哥,不敢和他争涉。闲常有酒有食,只和别人快活,今日兄弟也有用处!”何涛见他话眼有些来历,慌忙取一个十两银子放在桌上,说道:“兄弟,权将这银子收了。日后捕得贼人时,金银段疋赏赐,我一力包办。”
后来渐渐的听何清说道:不瞒哥哥说∶兄弟前日为赌|博输了,没一文盘缠;有一般赌|博的引兄弟去北门外十五里,地名安乐村,有个王客店内凑此碎赌。为是官司行下文书来∶着落本村,但凡开客店的须要置立文薄,一面上用勘合印信;每夜有客商来歇息,须要问他“那里来?何处去?姓甚名谁?做甚买卖?”都要抄写在簿子上。官司察时,每月一次去里正处报名。为是小二哥不识字,央y埙L抄了半个月。当日是六月初三日,有七个贩枣子的客人推着七辆江州车儿来歇。我却认得一个为头的客人是郓城县东溪村晁保正。因何认得他?我比先曾跟一个赌汉去投奔他,因此我认得。我写着文簿,问他道∶“客人高姓?”只见一个三须髭白净面皮的抢将过来答应道∶ “我等姓李从濠州来贩枣子去东京卖。”我虽写了,有此疑心。第二日,他自去了。店主带我去村里相赌,来到一处三叉路口,只见一个汉子挑两个桶来。我不认得他。店主人自与他厮叫道∶“白大郎,那里去?”那人应道∶“有担醋,将去村里财主家卖。”店主人和我说道∶“这人叫做白日鼠白胜,也是个赌客。”我也只安在心里。后来听得沸沸扬扬地说道∶“黄泥冈上伙的贩枣子的客人把蒙|汗|药麻翻了,劫了生辰纲去。”我猜不是晁保正却是兀谁?如今只拿了白胜一问便知端的。这个经摺儿是我抄的副本。
可见事情就是这样,你不要歧视任何一个人,有的时候突破口恰恰是你不重视的小人物。还是何涛的女人会做人,没有她,何涛怎能断案,当然没有她,何涛的两个耳朵也不会晁盖他们拿走,只是在那么一种情况下,能够有如此做派,何清的女人甚是难得,不依仗自己老公欺压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