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旅游开发,越来越多的中国古村落显露人前,一方面是保护了传统古村落的传承性,但另一方面也破坏了古村落的传统活力。
华夏大地,南北之方,处处分布着各种文化、习俗、服饰、饮食等各不相同的古村落,其中最是让我着迷的还是皖南一带。
皖南的古村落以徽派建筑风格为主要群体,徽州文化甚远流长,是中国三大地域文化之一。以宏村、西递为徽派古村落的象征代表,每年吸引了大量游客、学生、摄影师前来参观、创作。
但在皖南大地之上,于群山深林之中,却有这么一个村落极为罕见,可以说是在整个皖南地区是独一无二的存在:阳产土楼。
土楼印象,绝大多数中国人都不陌生。谈及土楼,必然是会先想到福建那边的土楼。但听闻阳产土楼的人却不多。我最早是在2014年秋,去的阳产土楼。那时,刚接触摄影不久,便随着一帮摄影老师们驱车来到这里进行创作。
那时候的阳产土楼,还仅在摄影圈十分火热,但随着旅游发展,自媒体的不断成熟,阳产土楼逐渐是被大众所知。可若提到皖南的古村落,古建筑,宏村西递太深入人心,阳产土楼依旧是“藏在深山无人识。”
阳产土楼,位于新安江畔的深渡镇,依山而筑,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古村落。当年徽商下江南就是从深渡镇开始他们的经商旅程的,自古就是古徽州通往浙江的水上咽喉,重要的物资集散地。但藏在深山里的阳产土楼,却鲜为人知。
据记载,阳产土楼的大多数村民都是郑姓,于宋时由歙北迁移定潭而居,后迁阳产。这里四面环山,山泉清澈,古木参天,被认为是块风水宝地,故而定居下来。
与徽派建筑的白墙灰瓦马头墙有所不同的是,这里的房屋均以青石砌磅为地基,再建土楼,形成一个山中土楼群。但与福建土楼完全不一样。
依稀记得那年,我在这个村落留宿了一夜,从白天逛到黄昏,从夜晚观星辰直至日出,也许是刚接触摄影,也许是被村落所吸引,7年前的我精神充沛。
依山就势的土楼群完全打破了我对皖南古村落的固定认知,也让我认识到中国古村落的丰富多彩,直至今日,仍是对它难忘。数百年来,这里交通不便,村民就地取材,采周边青石铺路架桥,取红壤木材筑巢而居,形成皖南文化中的独有风光。
它具有乡村的意境美,具有古建筑的雄浑美,体现了人与大自然融的画境美与气势美。如此浓郁的安徽民居建筑特色,构成了一幅罕见、神奇、古朴、壮观、美丽的画卷,有人将它形容是东方生土建筑文化艺术的殿堂。
但实际上在皖南山区中,除了阳产土楼,还有一处以土楼为主的村落:泗溪村。
泗溪村,位于黄山黟县的宏村镇,距离宏村仅有22公里。这是一个十分古朴的村子,与所有粉墙黛瓦的徽派建筑不一样的是,泗溪村里的马头墙多以黄土堆砌,在见识过阳产土楼后,再面对泗溪村,有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巧的是,找到泗溪村的那一年,也是秋季。2018年的11月秋,正好是收获山菊的季节。皖南的秋菊十分有名,当地人有以菊泡茶的风俗,休宁、歙县尤为盛行。
泗溪村是由当年泗溪乡的一心村、双联村、甲溪村等几个行政村合并的村庄,地处黄山南麓,黟县东部边陲,是革命老区,以产茶、采菊还有香榧等为主要特产。据说在明清时期,泗溪的香榧还一度成为皇家贡榧。村落里仅600年历史的古榧树就多达600多株。
但我被泗溪村所吸引的,正是在这样全一色的黄土坯墙体的马头墙村落前,村民们于黄昏落日下采菊的身影。画面朴实,十分动人,处处透溢出一股浓郁的徽派土楼的遗风神韵。
我背着相机走进村落,此刻的摄影水平(以2018年为准)比5年前进步了不少,只是比起一开始对技巧的追寻,现如今更喜欢抓住更真实的东西。
村里的土狗追着我一路狂吠,还叫来了它的几个同伴,这个被群山簇拥的古老村庄顿时被打破了平静。
但意外的是,村民们并不会在意我这个外来的陌生人,在太阳完全下山之前,他们正忙碌着秋日里最后的收成:采菊、锄地,摘菜,挑着水桶、扛着木柴…田埂上还有孙子追着奶奶玩游戏的身子。再熟悉不过的田园景象呈现在我的眼前,令我感到百般亲切,童年的回忆顿时浮现眼前。
暮色苍茫,炊烟升起,人们纷纷赶回家,土狗也不对我叫唤了,摇着尾巴也跑回了家,好像是在提醒我该回家吃饭了。
不论是阳产土楼还是泗溪村,它们都是皖南文化中的珍贵财富。现如今,阳产土楼的旅游发展比以前更好,除了摄影爱好者,它开始受到不少自驾游爱好者们的青睐。
但泗溪村依旧是很“没落”,2018年去的时候,它仍是省级贫困村,尽管被选为黄山百佳摄影点之一,但知道这里的游客极少,包括我在黟县的当地朋友们都不曾听闻他们的家乡还有这么一个村子。
在黄山,类似这样的古村落还有很多很多,它们是否都能够保留下来,还能保留多少,难以答复。据资料显示,在2000年,中国自然村总数为363万个,到了2010年锐减为271万个,仅仅10年内减少90万个,平均每天消失80至100个村落。
如今已是2020年,又一个10年过去,以这种趋势发展,巨量村落的消失令人惊愕不已,同时又有多少具有保护价值的传统文化也一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