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有趣郑州第291篇原创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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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10:10，多爱郑州一点点

纬一路是郑州最有名的酒吧街，安放着郑州人深夜躁动的荷尔蒙、孤单的灵魂与张扬的个性。

那里有一群“臭味相投”的人，弹着吉他、吹着萨克斯，“玩”着音乐。

听说，现在纬一路的酒吧街慢慢地消失了，有趣君带你跟着驻唱歌手去酒吧街看看。

把热情献给辉煌的纬一路

初识细木的时候，他正在纬一路的一家酒吧里唱着郑钧的《私奔》。这个已经35岁、身材稍微发福的歌手，用沧桑的嗓音，把每一个字似乎都在牙缝里撕扯一番后再唱出：

“把青春献给身后那座辉煌的都市/为了这个美梦，我们付出着代价/把爱情留给我身边最真心的姑娘/你陪我歌唱你陪我流浪/陪我两败俱伤......”

丨酒吧里，灵魂的歌者在用声音起舞

他唱得投入，台下人也听得认真，动情之处有人跟着唱两嘴。没有过多的喧嚣，相对于山呼海啸的摇滚热情，细木唱法里多了些柔情。

他今晚唱的是22：00-22：30时段，这家酒吧每晚有三四个歌手，每人半小时一轮换上台演出。

细木唱完便坐下聊了起来：“来纬一路酒吧都是为了好好听歌的，这边歌手非常好。以前去酒吧，可不单单是唱歌，各种想法的都有。”

丨过去去酒吧都得有个“豪”哥带着 现在一打啤酒300元，谁都可以请客

1996年沿海的酒吧风才吹到了郑州，当一家家酒吧“目标”、“风铃”、“不见不散”......相继选择了纬一路后，这个街便成了酒和音乐的使者。仅3年时间，纬一路上的酒吧已经发展到20多家。

细木是在2001年接触酒吧的，那时候刚上大学，对所有的刺激都充满了主动尝试的期待，大一下学期他就跟室友约着去酒吧打工。

丨纬一路上所剩无几的酒吧

当时身为服务员的细木，经常从沙发缝里或者地上捡到一些手机、钱包之类的东西，刚开始就主动交给老板，可从来没有人来寻失物。

其他人私下偷偷跟他说，捡到不用上交，那些都可以算是他们的隐形收入。

有天晚上，细木捡到了一个皮夹，又兴奋又害怕。里面有好多卡还有七百块钱，他记忆非常深刻，那天还因为回学校太晚，大门已经关了，他和室友在人民公园的长凳上睡了一晚。

后来细木才明白，那时去酒吧，是一种新潮和身份的象征。来酒吧的人就是为了开心，如果手机钱包丢了，那丢了就丢了，没啥大不了。

丨天还没有黑，它的灯迫不及待地亮起

酒吧里的歌手当时都不爱说话，到点了就来，来了唱了就走，这是酒吧的规定也是歌手的调性。

有时候到点了台下叫再唱一首的人多了，歌手拒绝，顾客就会要歌手电话，男歌手电话好要，女歌手不行。细木说：“通常能在酒吧里唱歌的姑娘，那可都是有背景的。”

在细木看来，酒吧里的歌手酷毙了。因为自身是音乐专业，他主动请缨暖场，这就踏上了歌手的路。

丨归于宁静的纬一路是否会不习惯？

2006年农科路要建酒吧街的消息一出来，细木他们都不屑一顾，酒吧是社交，社交是人的活动，人的活动就要有感情，说大了就是文化和情怀，农科路没有这些。

但不可否认的是，新的酒吧街带走了一部分顾客，不过纬一路凭借着多年沉淀的酒吧文化，有些店依旧坚挺着。只是因为城市规划，也有些酒吧拆除了，细木说：“起落都是人生常态，青春躁过就好。”

带上你的专属忧伤来农科路

作为精心准备的特色酒吧街——农科路，2006年之前还是个安生本分的“良家富路”。

2006年之后郑州人怎么也想不到：南临省自行车运动管理中心和动物园，中间是农科路小学和无数的兴趣班、补习班，经三路花园路沿线最繁忙、拥堵的农科路，摇身一变成了酒吧街。

似乎这里并不是生长酒吧的沃土。

丨白天热闹非凡的农科路

从花园路驶入农科路，首先看到的是乐界，继续往东走，看到两个熟悉的名字——从纬一路迁过来的酒吧：“风铃”、“不见不散”，然后就是很多的清吧和餐饮店。

当你搜索农科路的时候，得出来最多的评价是：这里的烤肉很好吃。农科路整条街遍布着网红店：淑芬串串电台巷、胡桃里、阅开心书店......众人都纷纷指责农科路的酒吧街四不像。

丨不知道为什么乐界纯K的字母不见了

在全民消费升级的现在，酒吧不再像原来那样是逼格的象征。

它是疲累的80后偶尔的放松、新生力量的90后主要的社交、甚至00后们撒欢的场所。但是，在郑州，它还没有正式融入当地的生活。

丨农科路上的“吧”非常多，却没有常去的那一家

95后的筱筱驻唱的地方不能算是酒吧，那是农科路的一个音乐餐吧。她就是细木口中所指的那种有“背景”的女生，不过，她的“背景”很简单，餐吧是她堂哥开的。

不管在其他城市酒吧是一种怎样的形象，独立和自由的象征也好、思想和意识的解放也罢。可是，在郑州人的眼里，酒吧，从来都不是一种主流的休闲方式。

筱筱想唱歌，妈妈想让她找个正常的“体面”工作。

“我不会听她的，她也没有资格管我。”在筱筱10岁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然后纷纷迅速再婚，当时两人都没有要求抚养她，她跟着姥姥长大。

丨接孩子放学的老人，坐在“小酒馆”的门口晒太阳

筱筱喜欢给众人唱歌，她唱得很好，人长得也漂亮。唱歌的时候总会有人上台“请”她喝酒。自家店还好一些，筱筱以前跑别的场子的时候，一次喝过10瓶啤酒。

“不喝也行的，年轻的时候太害怕了。”她也不过才24岁：“当时只有一个想法，没有依靠的人，必须自己勇猛。”

现在的她言谈举止中，有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老练。偶尔有老顾客来，她还会主动去敬酒。

丨在觥筹交错中成长的人，有些简单，也有些复杂

筱筱没有上过大学，她总会在不经意间似有揶揄地笑着说：“你这大学生，说话水平就是高。”一个那么年轻的女孩，却说这么老气横秋的话，那不是轻松的开玩笑，而是夹杂着遗憾。

可是，她比那些有高等学历的女孩看上去更加的聪慧、懂事、通透。

有些人忙碌，是努力让自己开心，有些人忙碌，是在努力让自己不要难过；有人喝酒是为了开心，有人喝酒是为了不流泪。有些人就是有一些悲凉的底色。

丨夜色中，农科路很美

筱筱喜欢酒吧里，灰暗的灯光和很强的声浪，“各色的脸上各色的妆，没人记得你的模样”。

在酒吧你可以卸下伪装、在酒精或者音乐的作用下，哭、大笑、失态、出糗、沉默不语、喋喋不休都是正常的。酒吧，似乎包容、掩藏着一切。

灯火辉煌的农科路，半是明媚，半是沉醉，有着纬一路不一样的浮华。不是不好，只是她还年轻，在慢慢地沉淀，然后，再酿出特有的味道。

散落在郑州各个酒吧的音乐梦

26岁的十二，正打算去农科路的一家酒吧应聘驻唱，这是他本周去的第3家，他准备了8首歌，两首摇滚、两首民谣、两首抒情的、两首欢快的。

十二白天是一个钢琴老师，每周两晚在一家不出名的静吧里唱歌。他想再应聘一家酒吧，这样他每天都可以有歌唱。

“为什么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挣钱。”十二笑笑说。

丨最经典的歌，总是先在酒吧徘徊

酒吧里的驻唱，薪酬一般都是按天算，一晚200到500不等。也有酒吧的签约歌手，这种形式在郑州的酒吧很少，一个月也就是几千块钱。晚上唱歌顶多算是个兼职，想在郑州买房、结婚，歌手们都需要副业支撑。

十二也会接一些商演，哪里店庆了、开张了、主题活动需要唱歌、演奏了，朋友会介绍给他活儿。有些人主持、唱歌都很好，活就比较多，他们把活接的多的人，称为“活王”，白天接活，晚上驻唱，每个月能挣八九千。

丨人潮人海中是你是我，装作正派面带笑容

但是十二达不到这么多，一方面男钢琴老师学员较少，钢琴也不是一个随时能演奏的乐器，商演少；另一方面，十二不善于交际，驻唱总喜欢唱自己喜欢的。

这事儿，有源头的，十二是郑大音乐系歌剧专业，去酒吧试唱，来一段歌剧《图兰朵》选段“今夜无人入睡”。老板说真好听，真高雅，我们这请不起。老板点的流行歌他都不会唱。

丨十二说他的流行歌单是在书店里完成的

后来十二就专门学了很多摇滚、民谣、流行歌曲，最近的音乐新人中他最喜欢的歌手是赵雷。

“赵雷就是民谣该有的样子，直率、纯净的声音，唱的都是人生故事。音乐人一定要保持自己的风格和初心，即使倦了，也不能随意，要一直保持真诚。你真诚了，就能获得快乐，你不真诚，糊弄着来就剩下累了。”

空闲时间，十二喜欢和几个玩音乐的朋友一起喝个酒，或者在录音棚里倒弄新歌。有时候他们中的人也会去参加选秀节目，但是出名太难了。

十二写了很多歌，有时会在酒吧里唱。通常刚唱了个开头，就被要求换歌。他总是尴尬地笑笑，一股被否定的失落油然而生。

丨玩音乐的人，永远是个孩子

也不是每个人都对十二的新歌无感，陈格格就喜欢听他唱原创。陈格格是十二最近的一个女朋友，为什么说是“最近的”，因为他也不记得她是第几个女朋友了。一把吉他，一首情歌，有才情的男生，身边总是不缺少女孩。

在十二看来，陈格格有些二。她会胡乱地打B-BOX、会把歌唱得跑十八个弯后再转到正调上、会和十二在凌晨三点撸串吃撑后掀开衣服让他看肚儿圆、更会在两人青黄不接的日子，要求和他进行吃一个星期方便面的比赛。

她天真的像个孩子，腻歪得像十二的影子。

“可是，即使这么‘傻’的姑娘，最后也没有选择留在我身边，想想，我得有多弱。”

丨在农科路的书店，遇到猝不及防的狗粮

陈格格走的时候，他始终没有勇气说出“留下”这两个字，十二幼稚地取出自己存的一万块钱，在地上摆成“留下”的字样，然后看着陈格格留着眼泪离开。

都说经历多了是好事儿，可谁也不想要那么多痛苦的经历。有可以相守一辈子的人，谁也不想经历九九八十一难。

可能，女孩是理智的动物，再爱也不会嫁给生活没有保障的人。才情是一种吸引人的东西，却不至于迷惑人。但或许“离开”，只是因为十二没有说出口的“留下”。

每一段十二都以为可以永远在一起，可是总是会经历让他无可奈何的离开。经历的多了，也麻木了，还不如好好唱歌。

丨街上的彩灯像一串串风铃，和着你的歌声入眠

“我给你唱一首赵雷的《画》吧？当做面试排练了。”十二抱着吉他开始试音。

“为寂寞的夜空画上一个月亮/把我画在那月亮下面歌唱/为冷清的房子画上一扇大窗/再画上一张床/画一个姑娘陪着我/再画个花边的被窝......”

吉他声戛然而止，他说：“其实我的梦想是在7live house开个现场。”

26岁，混得不好不坏还能接受，可5年后呢？10年后呢？这条路，颠倒着时间，将黑夜当成白天来过，透支着身体的额度，挺艰辛。

关于歌手和酒吧，我们懂得不多

酒吧里没有什么特殊的故事。酒吧里的歌手也没啥好了解的，跟众人一样，只是一群更喜欢音乐和酒的人而已。

在酒吧里，有人想艳遇、有人想买醉、有人只是打发时间，但更多的是一群特立独行的人，做着你的青春里不敢做的事儿。

在郑州，连出格都像是好孩子的冲动，万般折腾，都还是因为年轻。

当纬一路的酒吧消失后，有人痛心疾首，对农科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然而，就像北野武在电影《坏孩子的天空》里的那段台词：

“小马，我们的生活结束了吗？”

“不，它刚刚开始。”

是的，农科路酒吧街的故事，也刚刚开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