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自软壳中取出其子,晒干炒焦后研为粉末,是为咖啡,和以沸水,煎出其质,香味甚佳,亦惟饮料中之重要品;咖啡除碳水化合物外,亦含有一种芳香挥发之精油与咖啡素……与茶素同,亦主解渴提神,然饮之过度亦有害。”1935 年,杨耀文在《科学通讯》上如此写道,从文字之浅近看,当时多数北京人对咖啡还茫然无知。
咖啡原产于埃塞俄比亚,后传入阿拉伯半岛,但初期只是一种药材,用来治疗胃病。1454年,也门王室正式下令允许饮用和种植咖啡,此前郑和的舰队曾到也门,并从事瓷器贸易,故喝咖啡的饮具与喝茶的饮具类似。土耳其人对咖啡进行了重大改革, 此前人们只是将咖啡果加入油脂使用,或发酵酿酒,而据张箭先生考证,“16世纪初至上半叶土耳其人入主阿拉伯地区后,开始收集利用那些被废弃的咖啡豆, 将其晒干、焙炒、磨碎,再用水煮成汁来喝,并加糖。”
经此改革后,咖啡销量倍增,所以“土耳其人严禁生豆和咖啡苗、咖啡枝条出口,规定出口的咖啡果、咖啡豆必须经过沸水煮,或者焙炒,或者把咖啡豆的皮剥掉(类似剥掉蚕豆或胡豆的皮;咖啡豆比蚕豆或胡豆稍小),使之不能发芽。土耳其靠严厉的检查垄断了咖啡生产、销售达100多年。”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有密切商业往来的威尼斯商人将咖啡带到欧洲,从此流传开来。为了获取咖啡苗,荷兰人从也门偷走了一棵,先在暖房培育,后移栽到殖民地斯里兰卡。此后,荷兰人发现印度西南也有咖啡树,那是当年印度人从土耳其偷走的种子,在印度移栽成功。
荷兰人很快垄断了咖啡生产,并因此致富。17世纪上半叶,荷兰商人将咖啡带到日本。18世纪下半叶,咖啡开始在日本流行。明治维新时期咖啡是学习西方的象征,被文人们广泛接受。一般认为,咖啡是从日本传入中国的,咖啡二字即来自日语。但考诸史料, 此说不确。
清代陈其元在《庸闲斋笔记·聘盟日记》中写道:“(康熙帝)已,又赐茶,此茶如西洋之噶霏。”“步入三重门,进一室坐,仍有如噶霏之茶,云是满礼早晨所食者。” 噶霏,即咖啡之别译,可见至少在康熙时,上层人士已知咖啡。同治五年(1866年),在上海的美国传教士高丕第夫曾出版《造饭洋书》,称:“猛火烘磕肥,勤铲动,勿令其焦黑。烘好,趁热加奶油一点,装于有盖之瓶内盖好,要用时,现轧。”这里的磕肥,显然指的也是咖啡。此外,嘉庆年间《广东通志》中也说:“外洋有葡萄酒……又有黑酒, 番鬼饭后饮之,云此酒可消食也。”这里的“黑酒”,可能也是咖啡。可见,咖啡很早已登陆上海和广州, 但都不如北京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