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沁”,一个蒙古部落的称谓,一片草原的名字,更是一种精神的浓缩,一种历史文化的象征。豪杰辈出造就的英雄崇尚,游牧与农耕互补共生的通达博采,与生俱来的天地传奇浪漫……都让科尔沁这片土地生长造就了无数历史的、文化的、艺术的传奇。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它的英雄气概、博采众长、浪漫不羁,在中国大地上续写着新的故事、谱写着新的传奇。
科尔沁自古水草丰美,但近代以来生态环境破坏日益严重,这也是世界、未来和人类所面对的严峻考验。一位具有超前环保意识和与自然和谐相处草原文化品格的“二十世纪最早的生态斗士”,以年轻的生命为代价,为我们早早地敲响了警钟。他,化作一首叫作《嘎达梅林》的歌曲,传唱在科尔沁草原上;以一副伟岸不屈的英雄形象,永远屹立在人民心中。
举旗造反、舍生取义的嘎达梅林勇毅的背后是忠诚,义愤之中深含着远见。起义之前,嘎达梅林在绝境之下,依然试图劝阻王爷垦荒,充分体现了英雄的忠诚本色;当忠诚和奋争迎来的依旧是王爷的毫无悔意、牧民的生灵涂炭,嘎达梅林才决意造反。嘎达梅林起义,是忠诚和勇毅的统一,是深刻与远见的相融。广义的讲,是对国家利益、地域发展的坚定维护;具体地说就是爱民如亲。
为民请命,在嘎达梅林的形象定位中居于核心位置。梅林造反是为了人民的土地,他反对的是反动、腐朽、没落的阶级压迫。牧民之中以蒙古民族为主,也不乏汉族同胞。嘎达还在当梅林的时候,就解救过走上绝路的汉民孔祥父女,之后又多次帮助营救过汉族兄弟,蒙汉一家亲在他身上不是一句空话。嘎达梅林从维护广大牧民的利益出发,开始了对以东北军阀、达尔罕王爷为代表的封建统治的决绝反抗。他的起义,直到今天仍有宝贵的精神价值。
嘎达梅林是二十世纪最早的生态斗士,其历史贡献应获得格外珍重。如何认知嘎达梅林超前的环保意识和与自然和谐相处的草原文化品格?科尔沁自古水草丰美,但近代以来生态恶化,移民实边、强制垦荒等导致草原沙化、碱化、退化,所折射出的环境保护与经济发展之间的矛盾,日益显现出来,今天仍需高度警惕。一个世纪过去,嘎达梅林的超前意识弥足珍贵。人类向自然索取、自然对人类惩罚日益严重的情态下,是谁为我们敲响了警钟呢?这也正是世界、未来和人类所面对的严峻考验。
崇尚英雄,是草原文化核心理念的重要内涵。嘎达梅林的壮举所负载的文化蕴含,在草原文化乃至中华文化中都极具深意。科尔沁部素以英勇著称。一代神弓哈布图·哈撒尔驰骋天下,千百年来,英雄主义已深深植根于这片土地上人们的思想、情感和行为方式之中。嘎达梅林勇于抗争、甘于牺牲,将一己之躯奉献给了科尔沁大地,英雄的气概震撼人心。在新时代,崇尚英雄、赞美英雄、争做英雄,让英雄的浩然之气成为推动社会进步的精神力量,嘎达梅林将起到不可低估的榜样作用。
从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上定位嘎达梅林,带给我们深刻的启迪。中华民族是一个大家庭。嘎达梅林是蒙古民族的大英雄,也就是中华民族的大英雄。嘎达梅林起义反抗的是封建王公,震慑的还有20世纪初叶虎视眈眈的沙俄和日寇的野心。因此,我们要从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上定位嘎达梅林起义的价值,这是我们论述嘎达梅林历史贡献时所必须展开的视野。
嘎达梅林究竟是民族英雄、抗垦英雄还是环保英雄?上述特质在梅林身上都鲜明而复合地存在着。有专家认为,民族英雄应以抗击外族为标志,英雄的命名须以其实施的行为紧密相连。然而,过份的功能化容易导致英雄的命名失去共性与张力。因此我认为,称嘎达梅林为民族英雄并无不可,但称“草原英雄”似乎更为恰切。
二十一世纪诸多发展问题还需要回望嘎达梅林,方能得到某种警示,方能找到重新出发的精神动力。早在1947年五一大会上,时任内蒙古自治区人民阅批主席乌兰夫就称赞嘎达梅林为“革命青年志士的典型”,这既代表了党和阅批的立场,也表达了广大民众的心声。
郁达夫说:“一个没有英雄的民族是可怜的民族,一个有了英雄却不懂得尊重的民族是可悲的民族。”中华民族是伟大的民族,一定会珍视自己的宝贵财富,守护好自己的精神家园。
本文撰稿——蒙古族诗人、内蒙古大学驻校作家、内蒙古师范大学校园文化首席专家、内蒙古艺术学院特聘教授、内蒙古诗歌学会会长阿古拉泰在4月28日开幕的中国·第二十二届草原文化百家论坛暨科尔沁历史文化高峰论坛上